为因为漕运这件事,再加上有顾若明从旁挑拨生事,季振元一定对他深感失望,可没想到,他不但没放弃他,反而还替他把入阁的路程全都安排好了,他怎么不因这个而激动!入阁拜相,离他已经不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四叶胡同这边,谢葳进到黄氏房里来时,黄氏正拿着根钗子在镜前出神。
谢葳走过去。“母亲在想什么?今儿不是林夫人的寿日么?母亲怎么还不让人梳妆?”
黄氏把手上金钗丢进妆奁盒里,说道:“我不想去。”
谢葳打量着黄氏脸色,只见眼眶红红地,便蹙眉道:“母亲又哭了?”
黄氏站起来,背转身。谢葳咬了咬唇。走到她面前,“母亲好糊涂,父亲正在前进的路上,母亲这样跟父亲闹别扭,岂不等于拖他的后腿?
“其实去侍奉别的人,我心里也屈辱,也十分不甘。可是不甘又怎样?眼下我们不放低身段,就永远只能看着人家高高在上。我们眼下虽然卑躬屈膝,但是将来却可以扬眉吐气傲视群官!韩信尚有胯下之辱,难道我们做为父亲的家人,连这点也不能为他做吗?”
黄氏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跟你父亲。还真是一个样子。”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谢葳望着母亲,“我知道母亲一直只想与父亲日夜厮守恩爱到老,可是他全力上进,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不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吗?父亲这个时候需要我们。我们就应该挺身而上,竭尽所能帮助他实现梦想。至于所受的这些轻怠,等到我们有地位有身份了,自然就能够讨回来了。”
黄氏看着面前的女儿,好半天才回转身,坐在榻沿上。
“我不是不想帮助他实现梦想,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上这么一条罔顾尊严的道路?为什么要使自己变得这样狼狈不堪?他为什么不能像别的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端端正正做出成绩好往上爬?魏彬也是低阶出来的,可是我相信魏彬的妻子就从来没像我一样替别的女眷端过茶递过水。
“我从来不想拖他的后腿,我甚至也很期待他成功,可是我觉得,这条路走的也太没有尊严了。”
谢葳挨着她坐下来,盯着地面看了半日,才看向她说道:“母亲又何苦去跟别人比?尊严什么的,等你比别人地位高了,自然就有了。”
黄氏扭头过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谢葳点头,幽幽道:“我是这么想的。”
“葳葳说的对,尊严这种东西,只有你比别人地位高了,才会拥有。”
正说着,门外传来谢荣踌蹰满志的声音,而后就见他快步走进,脸上洋溢着得意春风。
“父亲。”
谢葳迎上前去,微笑接过他的外袍,走向外间。
黄氏站起来,却是无话。
谢荣看了眼她,神色平静了些,走到黄氏面前,他从腰间拿出枝锍金华胜来,插进她的发鬓上,端详了一番,温柔地望着她道:“回来时路过首饰铺子,看着还不错,就买下来了。衬你这件宝蓝妆花襦衫,挺好看的。”
黄氏眼泪一滚哭出来。
谢荣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住她额尖,说道:“听我的,换好衣裳去赴宴。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是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屈辱都帮你洗清回来的。季阁老已准备把我调进兵部接替刘永德的位置任侍郎,等我有了品级,你也成了正经的诰命夫人,就再也不会有人看轻你了。”
黄氏揪紧他的衣襟,闭眼哭得妆容全花。
片刻后黄氏终于梳洗好去了赴宴,戴着那枝锍金华胜。
靳夫人因为最近揽下了媒人差事的缘故,所以来府里来得很勤,谢琬因又怕她们拿她打趣,所以每次都是出来打个招呼,陪着说两句话就回了房。而靳夫人与余氏年纪相近,很有话说,所以一来也是去禧福堂。
但是她这边厢避了靳夫人,那边厢魏夫人这日却又请她去喝茶。原来河间府戚家让人新送了自己庄里产的几筐新鲜的瓜果来,魏夫人想起有些日子没见谢琬了,便就唤了魏暹前来传话。
魏暹来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谢琬还以为他骑马摔着了,连忙让丫鬟搀扶的搀扶,搬凳子的搬凳子,正要让人去请大夫,谁知他臊着个大红脸说道:“不用请,我就是最近请了个武师在家里学功夫。扎了半个月马步扎的!”
谢琬哭笑不得,倒是又让人去拿活血散淤膏。
去魏府的路上,魏暹又让小厮到马车跟前来传话说:“我们公子请姑娘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太太,不然太太一定又会罚他禁足。”谢琬这才知道原来请的武师是武馆的,魏家这样的人家,当然不能让子弟去与被划为三教九流的武馆人来往。
谢琬遂也正色道:“转告你们公子,就说他打今儿起绝了这个念头我就不说。不然我随时告诉夫人。”
小厮吓得一凛,立马去递话不提了。
有了上回的相处,魏夫人对谢琬已经没有了什么生疏感,见面后寒暄了几句,魏夫人不免想起谢葳来,便说道:“听说谢荣的夫人带着女儿这阵子在外头露面的勤,莫非是谢荣又要有什么动作?”
谢琬道:“这倒不清楚。”想了下,又道:“不过,倒是听说谢葳婚事艰难。”
魏夫人听得这个话便就忍不住露出丝讥诮,但她终归没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只是端起茶说道:“当初幸亏没结下这门亲事,若真结成了,我们如今也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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