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怎么会傻到去相信姜诸儿说放手的蠢话!从小到大,他和她都是一类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从前是,现在他做了齐公,更不该期望他会有所改变!
他真的骗了她……
他这个疯子!竟然谋杀鲁公,天子近亲!
可笑,可笑!她竟听了姜诸儿的安排!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和姬允闹了别扭,一定不会马上再和姬允相见,所以只要他说放手,她就一定会去齐宫暂住。
“记住,只要我还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于你。”
如今,她终于知道,他当时的用意……
瑶光的手剧烈颤抖着,她缓缓抓开门帘,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一瞬,她脑中画面如电,交织闪过。
他自称体弱,却又为她捡起耳坠。
他和她的大婚,他动作轻柔,将她的手拢在手心。
他送她松绿耳坠,说她领如蝤蛴,螓首蛾眉。
她被柳如挟持,柳如要求以人换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
十五年,有太多太多的记忆,汇成漩涡在瑶光脑中疯狂旋转。
十五年.错的从不是姬允,是她……可为何,如今死去那人,会是从没做错的姬允!为什么?为什么!
入眼的场景触目惊心。姬允歪倒在车壁上,身上的玄衣乱七八糟皱成一团,他七窍流血,英俊的面容灰白难看。他尚存一口气在,微弱睁开的双眼鲜血兀自汩汩,他似乎看清了瑶光的面容,张嘴呼唤,低不可闻的声音却被涌出的鲜血淹没。
瑶光跪在车上,狼狈地爬过去。她的眼泪难以遏制,纷纷夺眶而出,她紧紧抓着姬允冷如寒冰的手,将他抱着怀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不断地呼唤地他的名字,“姬允……姬允……”
姬允身上那些鲜血和她的眼泪一样,根本制止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慢慢流逝而去,她只觉她的身体也好像和他一起变凉,慢慢地没有温度。
姬允撑着最后的力气,力度微弱地回握她的手,他终于发声,声音弱地几不可闻。他说:“是你……是你……”
瑶光听清了,她努力抓紧姬允的手,泪流如注,哽咽着:“不是……我没有让哥哥杀你……姬允,你信我……你信我……不是我……”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怀中的姬允恍惚有笑意,眼神开始涣散,瑶光的话,他仿佛听不见,只颤抖着一只手,手中似乎紧紧抓着一件事物。瑶光略有迟疑地接过,只见那是一枚腰坠,上好的檀香木做成,血迹斑驳,却仍看得清上面的字。
似乎是感应到她拿走了那枚腰坠,濒临死去的姬允忽而拼着最后一口气,握住她的手,额上细汗丛生,他勉力叫唤,声音仍是低微。“我……见到……是你……是你……是你……”
瑶光紧紧回握着他的手,只觉得他手上的沁凉一点点从血脉相接的地方,攀爬上来,一路蔓延到心底。
终于,怀中的姬允再无声息。
他走了……他走了……
然而瑶光却没有再流泪,她身体和死去的姬允一样在渐渐冰冷。她静静地抚摩着手中的腰坠,指尖下“姜宜”两字的纹路清晰得宛如针扎,又缓又慢地穿行了她整个身体。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失了神智。
姬允身上的血慢慢凝固,他的身体慢慢僵硬,和他相握的那只手,□□涸的血沾凝,他们仍是血脉相连。
很久。瑶光忽而轻笑出声,她笑着,一点点为姬允拭去那些干涸的血,声音似笑似哭低声轻咽,宛如飘散在风中。
“原来……至始至终,你爱的,都不是我……”
所以,不敢信我,不能信我……
多可笑,她还妄想着从此以后相守同德,可,至始至终,他念的不是她……
不是她……
瑶光凄惶地笑着,只觉心口疼痛万分,一口腥甜涌上,她眼前终于化为黑暗。
番外:等一场爱
【番外·等一场爱】
姬允番外
(见到她,我有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欢喜。我爱她,这值得我用一生去等待。)
我记得我第一次去齐都临淄的时候,是在夏秋交接的季节。
那一年,我离弱冠已经不远,我谎称病情反复,从曲阜出发,宣称要寻访名医。
我和我的随侍小安出了鲁国,一路漫无目的。我问小安,你想去哪里?
他迷茫地张望了一阵,最后看向北方。他说,世子,不如我们去齐国罢。
我没有说话,只站在山顶,遥遥眺望。稀薄的云层间,绿林隐约,偶尔有清脆的鸟啼。我想,齐国强大,不同于鲁国羸弱,我若是前往齐国暂避,兄长息姑将无法牵制于我。
于是,我说,好,我们去齐国。
从边界到齐国,我一直在谋划,谋划我手中的势力如今是否足够与息姑拼搏。我想了很久,终究只得出一个惨败的结论。
我从小命运多桀。五岁上下,得了一场怪病,烧得浑浑噩噩,不晓人事。我不记得我当时怎么熬过来的,但我记得每次睁眼时,母亲的容颜都似乎更憔悴一分。
直到,我彻底好转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的君父和母亲,去世了。
我那时还小,不知道去世算是个什么含义。只听他们告诉我,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君父和母亲了。
我理所当然大哭一场,稀里糊涂被他们带去参拜新继位的诸侯——我的庶兄长,姬息姑。
我的母亲,是君父的继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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