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舟不动声色的挡在形如癫狂的秦氏面前,生怕她发起疯来伤害李晖。
提起六郎,李晖眸色瞬间变得阴寒,“我宠爱韩氏二十几年,可她从未恃宠生娇过,我让三郎压在二郎的头上,他却从没想过报复三郎,我处处重用三郎,他也没想过置二郎于死地……”
“反倒是你,苦心孤诣的塑造了一副与世无争柔顺低调的面孔,连我也骗了去……”
“原来你的心机之深已无人可及,多年谋划就是为了把三郎推上储君之位,甚至灭绝人性的杀害无辜!”
秦氏丑态毕露,嫉妒让她扭曲了面孔,“我十月怀胎生下三郎,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那么聪明,那么优秀……”
“我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没有分量,韩蓁有的我可以没有,但她儿子有的,我的儿子必须有!”
“不仅如此,我要让三郎成为最优秀的皇子,我要让你看看,你偏心养出来的二郎,连三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要让你后悔处处薄待我们母子!”
“从小到大,我每天都在告诉三郎,要让他韬光养晦,我告诉他,不要跟二郎争,你父亲最喜欢二郎了,你要乖乖的,不要表现的比二郎好,否则你父亲会生气的……”
秦氏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我让他藏拙,他就真的隐忍,我让他去争,他也只想堂堂正正的去争……”
“可这样是不行的,陛下的心是偏的,他再优秀也争不过二郎……”
李晖接着道:“所以你就替他争。”
秦氏闻言目露凶光,“陛下有十几个儿女,我只有二郎和五娘,我不给他们争,难道还期待谁的施舍吗?”
“不!倘若三郎是个愚钝的也就罢了,偏偏他那么好,将来让他给李淳业那个蠢货磕头行礼,我咽不下这口气!”
“闭嘴!”李晖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即使你觉得委屈,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秦氏偏着头轻蔑一笑:“杀人?”
“陛下为了皇位杀了那么多人,包括你的亲弟弟亲妹妹,我只不过是杀了该杀人,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吴舟上前狠狠扇了秦氏一巴掌,厉声呵斥道:“混账!”
“居然敢说太子殿下是该杀之人!”
“你简直不知死活!”
秦氏闭着眼受了这一巴掌,嘴角沁出了血丝,“我没有想过杀六郎,可他做了太子,就不得不死!”
话里话外,没有半分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和害怕。
李晖想起刘钦查出来的结果,原来早在寄奴入主东宫之前,秦氏就收买了东宫的一个小内侍。
她打的正是不管谁做太子,安插的人都能为她所用的主意。
她也深知在宫里服侍的宫人都会严查家世,有任何可疑之处的绝不选用。
于是费尽心思瞒天过海从那小内侍打破一只秘瓷碗,到生病差点死了,直至家里唯一的弟弟差点也被净身,一步一步陷入秦氏编织的网,最后对她的吩咐死心塌地。
在东宫隐藏自己,只等册立了太子,就能动手。
这样想来,先前她做出与儿媳裴氏不和的行为,也只是为了声东击西。
如此狠辣的手段、深沉的心计、算无遗漏的钻营,若秦氏生为男子,必定也是一个人物。
只是李晖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和自责,既然早就知道秦氏不安分,为何没有早早的防备。
说到底还是轻视了这个女人,以为在自己的掌控中,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却没想到,她的算计掩藏的那么深,竟无一人察觉。
秦氏抹了把脸,冷声道:“我做的那么细致,陛下还能查出来,想必是慕容氏那个蠢货露出痕迹的吧!”
吴舟不屑的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氏,纵使你机关算尽,也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慕容氏与你狼狈为奸,毒害太子殿下,还将罪证栽赃到姜婕妤身上,你们真以为查不出来吗?”
秦氏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那陛下会如何处置慕容氏?”
吴舟道:“毒害储君,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慕容氏已经被绞死,其母家,夷三族!”
“那接下来就是我了……”秦氏眼神恍惚,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吴舟冷哼,并不回答。
秦氏俯身,闷声笑了起来,吴舟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醒悟!”
秦氏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出了眼泪,她抬眼仿佛看着一个傻子般看着李晖。
取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怎么手底下的人如此无能……
“是我把东宫的那颗棋子给了慕容氏,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害太子……”
“可我只让慕容氏把廖穗草给了那个内侍,然后掺入寄奴的茗粥里。”
“廖穗草毒性微弱,食用过多有伤心脉,寄奴又刚被立为太子,陛下御驾亲征,他如何不战战兢兢为国事操劳,就是有一点不舒服,也只会忍着……”
“长此以往,只风一吹就病倒了,不过他年轻,身子骨强健,居然也能拖了那么久,我可等不及了……”
李晖心痛至极,嘶哑着声音道:“你做了什么?”
“我?”秦氏状若癫狂的一笑,似乎很得意,“陛下错了,这次不是我做的,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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