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丫头,怎么满口胡话----”
“顾将军,注意御前仪态。”
顾长英此刻觉得自己就是那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侯爷,您怎的还笑了?”
君无乐连忙止住唇边笑意,抬眸凝视顾长英,语气无辜:“有吗?”
顾长英:“……”他用他那一辈子都飞不动的红鸾星发誓,有。
大朝国早朝实行左文右武,连带着晚宴落座也是这般。君无乐和顾长英落座于君清裴左手副位,君清裴右侧隔着屏风便是长盛公主,墨海有幸以公主救命恩人的身份伴于左副座。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墨海脸上还带着舒朗笑容,长盛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墨海摸了摸鼻子,“你一直”
闻言,长盛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晚宴就要开始了。
还没穿越的时候,收养墨海的一家可称得上艺术世家,父亲是音乐家,爷爷是画家,祖父是书法兼画家,墨海自被收养那天起,观看过的展子和音乐会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上流会所去过不少,无一不是将低调奢华发扬到了极致,而大朝国皇室会晤他国来使宴请百官的偏殿则将穷奢极侈演绎到了极点。
大殿内整体基调除了金灿灿金灿灿还是金灿灿,随便抬个头都能被金光闪瞎眼那种,用来隔绝每人空间的屏风上绣着恢弘大气的百鸟朝凤图。听长盛说,那图出自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绣娘之手。
中间暖场的舞女退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
史帝史明渊举杯,殿内无一人耳语。
“今西域来使送五公主到访大朝,孤特此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愿两国邦交太平,共享繁荣盛世。”
众人举杯:“恭祝两国邦交长久,共享太平!”
西域公主身侧的高大来使替公主回敬史明渊:“多谢大朝皇帝,愿望此次姻亲顺利,两国能够化解多年战场硝烟。”
“怎么,公主不能喝酒吗?”
似乎早就料准史帝会突然发难,来使隐在面纱下的唇角似有牵动,“望陛下谅解,公主尚未成年,不能饮酒,这一杯,由在下代劳。”
丞相方士清放下酒杯,神色不虞:“来使大人可是瞧不上我大朝江南一绝?”
来使呵呵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们西域女子均严格恪守这条守则,皇室尤当如此,不能在公主这儿丢了传统。”
史明渊叹息似的长吟一声:“罢了。”
来使:“谢陛下!陛下体恤之情与爱拂之心,真乃国之幸也。”
酒尽,舞起,乐响。
没亲眼见过古代舞蹈的墨海立马将官场这些面子活儿抛出脑海,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场中央,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碗碟中的小糕点。这次的舞女可跟之前仅仅用来暖场的不同,只见那些个舞女红衣翩跹,旋转振袖间仿佛蝴蝶飞舞,纤纤玉手拨弄空气,又似在抚弄名琴,剪水秋瞳漾着一汪澄澈湖水,每次眨眼闭眼皆如溪流倾泻,从可观赏性来看,就比之前的莺莺燕燕好太多。
伴随舞蹈而起的和歌时而激越,时而婉转,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悠远绵长,时而盛大如辽阔海面上澎湃而起的滔天巨浪,时而渺小如邈邈苍穹下生灵微弱的呼吸。
墨海缓缓放下了筷子,眼神已然不同。
之前也说了,墨海的养父是个音乐家,她虽然没有多大艺术修养,但是人们常说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她听过的音乐会从质量上就和那劳什子流行乐不同,虽然不知道这首曲子的韵律节拍如何,却也能品出此曲的不凡。
对待能给人带来心灵上的震撼的艺术品,合该肃然起敬。
墨海脸上刚浮现出的神秘笑意乍然止歇。
她凝神屏息仔细听了片刻,表情逐渐凝重。中间弹奏的乐器中,除了编钟、古琴、长笛、葫芦丝……还有鼓呢?墨海可以确定,方才那段夹杂在乐声中的击鼓声绝不是她幻听。
对面的西域公主从进入殿内起,就一直安静的端坐在案前,根本不动筷,面上既无对此番歌舞的欣赏,也无身处他国即将远嫁的不安。
太安静了。
这份不同寻常的安静,让墨海在思考之余,不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突然,她皱了皱眉,视线在西域公主和舞女乐师之间转来转去,复又去看身侧的长盛。
长盛沉浸在无上乐曲中,面上的清浅笑容如梦似幻。
墨海微微一怔,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心中警铃大作,立时要从软垫上起来,却被过长的衣裙勾得一摔,发出的动静即便在歌舞声中也绝不算小,可墨海惊异的发现,此时竟无一人呵斥她不尊礼节粗鲁不堪。
金碧辉煌的殿内,所有人都如长盛一般沉浸在乐声之中,面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粉饰太平的微笑。
第9章 打脸
忽然,鼓点振聋发聩,排山倒海一般压向墨海的耳朵,妄图剥夺她对身体的控制权。墨海当机立断,抽出别在衣襟上的细针,猛地往手背上一扎----
疼痛拉回了差点被魇住的心神。
正此时,一阵俏皮的牧笛声合着鼓点施施而来,一同吹来的还有大草原的牧草芬芳、牛羊嬉闹,以及应歌起舞的自由的游牧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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