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灼痛,顾不得其它,指间发力,腰带四裂,长袍离身。提气一跃,直上榕树顶。
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布的什么局,只知,他们要他的命。
敌暗我明,他要抢占高地。
刚刚离地,四面皆有破空之声,厉风袭来。暗器!无法可施,一个拧身下坠,四枚钢镖在头顶碰撞,发出脆响。四把长剑同时刺出,直袭朱赤下盘,寒光盖日。朱赤暗叫好苦,他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眼见就是要把双腿送给这四把长剑。情急中两手往上一抓,竟抓到几把榕须,身子一个激荡,终于翻腾到树顶。
站定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四个人。
白衣,白裤,白色蒙面布,这四人,白如寒冰。明明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站着,却如出一辙的神情动作,让人无处寻找焦点。
朱赤之所以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他们寒气四溢。而是,他想到一个名词。一个不是名词的名词。
白事白办。
丧事即白事。各位乡亲父老,不嫌弃的话,我们这就换套白色衣裳,把事给办了。好不好?
好客气,好有礼。没有人说不好。
因为他们嘴里的各位乡亲父老,都是白事的主角。他们,把事办白了。
谁可以拒绝呢?他们,是名气这么大的杀手呵。
他们给雇主的话是:白事白办,办不成我们就白活了。
他们是四人。
而眼前也是四人。
朱赤望望四周,好像有点失败。堂堂辅政王,孤另另一人站在一棵老榕树的顶。
顺便...光着膀子...其中一只,还热辣辣痛着。
长眉一挑,浅浅逸出个笑来。他,阳光之下,温润如玉:“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几个月..............
第32章 (二十八)不顾一切
要记住,这是好客气、好有礼的四个杀手。朱赤说动手,他们就动手了。
一跃而起。一拥而上。一鞭一剑一镖一火,分攻四处。鞭卷向朱赤腰间,剑直刺咽喉,镖取心脏,火依旧喷目。一时之间,杂乱无章。而他们,要的就是无章,不求招式节奏或配合,能杀人就好。
唯快刀斩乱麻。朱赤脚下一荡,踏着榕枝往上跃起,烈焰沿鞋底烧过,好一阵灼烫。剑和镖都落了空,长鞭如影随形,变卷为挑,向上缠住朱赤双脚。朱赤只觉下盘一坠,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倒裁下来。
挣、无、可、挣!
他们是技术娴熟的杀手,而且是团队型杀手,成功率和价码一样高。关键不在于是否能完成任务,而在于,你是否请得起他们。
他们出手了,必然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所以朱赤从一开始就措手不及,步步败退。长鞭卷身,他的一脚已踏入鬼门关。因为上一招落空的剑已经刺来。
侯爷出门是不需要带兵器的,为避刚才那一阵火,更是连腰带都卸去。朱赤眼睁睁看着长剑袭来,除了举臂迎上,别无他法。
正如那一次,小六举刀,要砍他中毒的臂,他除了奉上,别无他法。
--那时,是鱼鱼救了他。
鱼鱼。
一瞬间,这两个字连同她的眉目,在胸口脑间倒腾翻涌。前一刻,尚在犹豫如何才能最隐秘最具君子风范的把你留下。这一刻,只盼,你知道我的心意--哪怕天下人在此地围观嬉笑。只是只是,你走得干脆呵,竟连只言片语都没留给我。
鱼鱼鱼鱼鱼鱼鱼鱼!
长剑裂空而来,臂上的毛孔泛凉。那日你救了我,今日还是要还你。这中间,我做了一场梦吗?
烈日当空,朱赤却看到秋意。鱼鱼,你连只言片语都不留......
“住--手--”一声长喝,连同十七八件暗器弹射而来,当当之后,长剑在贴肉的瞬间被震开。在场五人尚未回神,又十七八件不明物体飞击。这十七八件不明物体也是毫无章法,一二三四五,五人身上均落了一二件。朱赤小腿腰侧各中一枚,正要呼痛,脚上的长鞭一松,那四人已排成一列,向后退开。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几十米外的屋顶上,有一人飞奔而来。她的肩上驮了一个包袱,她的胸前抱了一个纸袋,她的衣服如此眼熟,她的样子她的神情她的动作甚至连她的身高,都明晃晃像一个人。
朱赤捂住胸,他觉得心要跳出喉咙来,他不知该如何去联想了:“鱼鱼?!”
“你这头猪!!!”鱼鱼连同她的咬牙切齿跨过那几十米飞到朱赤跟前,她第一次被气得头顶生烟:“你这头猪!!他们要杀你,你傻站着做什么!!”抱着纸袋的左手当胸一撞,朱赤倒地,右手往纸袋一探,又有十七八件不明物体向外飞散,截下三支钢镖。
那十七八件不明物体扑扑落地,朱赤拿眼看去,圆溜溜黑乎乎中间略微裂开露一点嫩黄,很明显就是一糖炒粟子。
鱼鱼大喝一声:“张嘴!”朱赤来不及思索,刚把嘴张开,便觉一小粒物件飞入喉间,转瞬化开,浓重的中药味直冲脑门。继而一团白雾从鱼鱼手中撒开,罩向白事白办四人。那四人不敢大意,忙提袖掩鼻闭气。但已来不及,白雾见肉即渗,挡鼻的手背首先泛红。酥麻之感自手背往心胸扩散,瞬时间便觉无力提剑。四人心知遇上奇毒,只听一人断喝:“走!”白影晃动,消失在民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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