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习惯了这种每日不挨她衬两句反觉不正常的相处模式,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随手抽过一本书翻了翻,他忍不住“啧”了一声,“隐居在山里,又读这么多奇怪的书,你的偶像是商山四皓么?”
“我没有想当隐士,也并不想和任何达官贵人扯上关系,住在这里也好,读书也好,只是因为我现在喜欢这些,若哪天我不喜欢了,就再搬去别的地方。”
经过十多天的朝夕相对,祝天韵对于她的特立独行早已不惊讶了,闻言也只点了点头,“哦对,你说过你不是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谌师弈轻轻“嗯”了一声,不知因他这句话想到了什么,竟不自觉地出了神。
相处的这些天,祝天韵一直觉得她身上有故事,但她几乎闭口不谈自己的过去,当然因为他也不提及自己的任何事,这一点上两人倒是非常的默契。不过萍水相逢,终将各奔东西,何必去打探别人的私事呢。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不喜欢原来住的地方了呢?”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祝天韵笑笑,“你要是不搬来这里,我应该已做了这山中的无名白骨。”
谌师弈却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点点头,喃喃道:“对,我不喜欢那里了……”
事到如今,一向以聪慧机敏自居的信王殿下已经非常确定,发生在谌师弈身上的那个故事,大概不太好。
目光扫到他了然的神情,谌师弈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微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去。于是祝天韵贴心的随口转移话题,“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这种毫无学术根据,完全禁不起推敲的话,明显就是世人编出来自欺欺人的好么,年纪轻轻一小伙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迷信?”
被哽了一记的祝天韵嘴角抽搐了两下,好吧,他怎么就忘了这小丫头片子根本不需要安慰呢?唉,这年头,想要当个善良的好人,真是不容易啊。
“走吧,我扶你去绕两圈,稍微走一走,有助于恢复。”
他应了一声,随她出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瞥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但只惊鸿一瞥并未看清,所以祝天韵很快便把这个小插曲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谌师弈的搀扶下,他缓慢地走着,突然目光扫到一座小小的坟茔,他心中小小的“咯噔”一下,悄悄打量谌师弈的神情,见她没什么表情,这才小心问道:“那是?”
“是个和你一样摔下山崖被猫猫叼回来的人。不过,她没有你命大,我没能救活她。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真是可惜了。”
祝天韵突然变了神色,搭在她肩上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她……她叫什么?”
“她说她叫温菡。”听她说出这个名字,祝天韵的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手也骤然失了力气,幸得谌师弈及时拉住他才避免他还未长好的骨头再次摔折的悲剧。
“你认识她。”她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祝天韵苦笑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也是苦涩的,“是一位故人。没有想到,竟然……”
目光平平落在那个简陋的墓碑上,她问:“要上柱香吗?”
“她走的痛苦吗?”
“很平静。”
“那就……那就好,”祝天韵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临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有,但那时候她已经不太清醒了。不过说的虽是胡话,但她到死都担心着你。”
祝天韵微怔,“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我?”
“我当然知道,”谌师弈有意顿了顿,才道,“因为她说的是‘一定要保护好天韵!’”
祝天韵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等,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
谌师弈摇摇头:“不,我不能确定,所以我带你来看看她的墓,现在我确定了。”
“我想……走近去看看。”祝天韵默了许久,低声道。
谌师弈点点头,扶他过去。
祝天韵艰难地坐在地上,吃力地举起还无法自如伸展的手臂去触摸墓碑上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三个月前,温菡和他告假说来这里寻亲,他自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该坚决不同意。其实,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如果不是出了事,温菡不会三个月没有任何音讯传回王府。他只是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罢了。所以自欺欺人的接下来这里查案的任务,私心里其实是找寻温菡的下落。虽然差点身死,不过总算能不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深山老林里,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直到准备起身时才突然发现谌师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那眼神看得他浑身的寒毛刷拉一下全起立了,“干嘛这样看我?”
谌师弈一脸认真,“你不会想要殉情吧?”
祝天韵汗了汗,“你一个常年住在山里的丫头,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揽裙脱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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