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坐好……”刚想放松一下,如娘就在一边小声提醒到,旁边站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小丫头,总不好太失态,云槿努力继续端坐着。
可是坐了好久,都不见秦暄明来,也没人递杯水。从昨晚就没有吃饭,云槿只觉得又饿又困,心里默默地把罪魁祸首秦暄明骂了好几遍。
终于,在她思考要不要假装晕倒躺下休息一下的时候,有人来了。云槿忙坐正了,听到下人的施礼声,果真是秦暄明来了。
他在她前面站住,云槿低头看到他黑色的靴子上描着红色的纹案,一时有些紧张起来。
他取下了她头上的红纱,轻轻唤了一声道:“云儿……”
她闻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很温和,嘴角微动,笑意暖暖地看着她。那一眼她有些恍惚了,不安地搅了一下帕子。
房间里都是大红色的幔帐,红色的龙凤烛,映得一切红光粲粲。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秦暄明,翩翩公子,俊逸无双,她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玉玳要那样哭了。
他端着酒杯,对着她笑,他笑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公主----”如娘低声叫了云槿一声,示意云槿端酒。云槿回过神来,忙端起了酒杯,只是看到秦暄明时,不禁又犹豫了。
她美目婉转,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他,张了张口,似有话说。他主动执着酒杯穿过她绣着飞凤牡丹的衣袖,示意她饮酒。
云槿知道这是合卺酒。喜娘还在一旁重复说着吉祥话,说得云槿都会背了。
新人饮了合卺酒,恩爱长久,一心到白首。
可这不是她要共白首的人啊,云槿羞怯难当,哭笑不得,只求喜娘不要再刻意提醒她了。
这不是她情愿的,这不算数的!
她这样想着,环过他的手臂,闭上眼睛饮酒。吉日良辰,良人相对饮下合卺酒。喜娘们又说了好多祝福吉利的话便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两人并排坐着。
烛影轻摇,案上摆着瓜果点心,云槿恨不得抓过来吃几口,快饿死了。
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想是宴席散了,一对大红色的龙凤烛也燃了一小半了,月光穿过雕花的窗,轻柔地照在新人的脸上。云槿有些坐不住了,脖子酸得厉害,头上的凤冠是纯金的,很重。她偷偷看了看秦暄明,他还是正襟危坐,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个……我……我……”云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饿,我累啊。
他起了身,“你干什么?”她警惕地躲开了他的手,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她听说秦暄明文武全才,要打架的话,估计讨不到便宜的。
他没有说话,拉她到梳妆台坐下,他看着铜镜里美丽的新娘,迟疑一会儿,还是替她取下了满头的繁琐,她的长发软缎般倾泻开来,很美。
云槿有些不自然,抬头看着他道:“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云槿脸生红晕,低下头去,他退后一步,行了礼,说道:“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早些安歇吧!”
他掀开重重的红帐离去,佩玉流苏清脆地响着,烛影不安地晃动。一室寂静,云槿确定他已经离去,松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把紫玉短剑,说道:“鸣飞,你等我!”
丞相府里虽比不得宫里规矩多,但也是极注重礼节的,如娘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云槿太累了,换了地方依然睡得很香,如娘给她穿衣服时,她都是闭着眼睛补觉的。
梳洗时,云槿才勉强忍住了睡意,在梳妆镜前坐下。
“公主,得会儿要向秦大人敬茶,可记得要说什么?”如娘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云槿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要这个簪子了,太重了……头发随便梳了……”云槿嫌麻烦,坚持要着装打扮都随意简单些,如娘无奈,只得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丞相早年丧妻,府里没有女眷,大概不会太计较服饰的问题。
秦暄明负手立于廊下,听到云槿的不满声,嘴角上扬。院里的玉兰花开得正好,白色的花瓣像极了天上飘动的云,柔软纯粹。
云槿出来,自然先看到了他,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头看着她,红色的裙子似乎更衬她,简约的流云发髻只别着一只红玉簪子,这样的她看起来温婉了不少。可不是温婉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我等公主一起去前厅拜见父亲大人。”
云槿点了点头,就算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秦暄明向前厅走去。云槿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秦暄明,他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衣襟带风,俊雅极了。如娘说,新人前三天都要穿着红色的衣服,吉利。可是云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未免太红了,颜色过于鲜艳,而且裙子上的花纹乱七八糟的,还没有秦暄明的好看呢。
云槿越看越觉得,无论是颜色、款式和绣工,他穿的那件看起来比自己的好看多了。云槿不服,心里嘀咕了几句。
快到前厅时,秦暄明很自然地挽住云槿的手,笑道,“多谢公主殿下的配合。”
云槿无奈,回了一个勉强的笑,跟他携手并肩地进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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