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想,这也的确是个错处,林洛不算苛刻。
“大侄子急什么呀!今日喜事一桩接一桩,老夫都已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且再等等,城主府也好再热闹一回啊!”
萧篆留意到阑风失魂落魄之色,深觉润雨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便出声解围。
池瑶难得地同萧篆想到了一处,缘由却殊为不同。她以为流光也是丈夫在外的孽种,因此她固然厌恶润雨,却不能让城主府担上□□的恶名。
萧赋倒是十分愿意促成这桩婚事,但此事须是勉强不来的。
池意和自然巴不得流光赶紧同润雨成了亲,也好叫阑风死心。她最讨厌的这二人就让他们一对儿过去罢!
可惜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无人声援,润雨只能作罢。
众人察言观色,将话题扯过一边。
于是宴客厅重又熙熙攘攘起来。
第18章 簪与昙
这日城主寿宴一直延续到未时,客人们才三三两两地告辞。
照惯例,丰笙等官员内眷还需在宴后同城主夫人在花园中小聚叙话,以示亲近之意。
因着天机府与城主府的微妙关系,往常丰笙都是托词远避的。但今日池瑶夫人却格外热切,宴会甫一散场她便拉着丰笙的手不放。于是丰笙便只好携着流光一道进了城主府的后宅。
池瑶自有她的意图。一则流光究竟是如何出生又是如何进了天机府的,她尚且心存疑惑;二则丰笙也多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她想起当年收养润雨旧事,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丰笙也不是个傻的,约莫能揣测到一二。她固然不愿与她周旋,且也并不畏惧于城主府。因此在一众夫人的簇拥下边说边笑坐下,倒是颇为和谐。
原本该是漩涡中心的流光一时间却冷了下来。润雨当众提亲固然令她惊喜,但她爹竟然未当场回绝更叫她心生浮念。原来当日牡丹虽同她说了辛簌与林洛旧情,却并未将池瑶毒害她母亲以及婚约之事提及。以她原本料想,城主当年夺人所爱之事着实叫人不齿,润雨父债子还也是应当,因此对她二人之事并未报太大希望。却不想看林洛意思此事大有可为,润雨欠缺的只是应有的态度。
这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如若说她之前对润雨的情意只有五分,这一路从宴客厅到花园,她低着头慢慢地想,这份情义竟涨到了八分。
池意和已经散去了方才的喜怒,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流光。
方才宴会上的大起大落令她一下子沉稳了许多。她自幼丧母,是在将军府满府的骄纵之下长大的。但这半年时光教她懂得了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有些还需要她去争。
然而使用蛮力去争的效果并不好。譬如处置流光一事,非但没得到姑母的支持,还使得阑风越加厌恶自己。
于是她学会了忍气吞声。
这会儿流光一时忧一时喜的神色落在她眼里,令她又妒又恨。
妒的是她所倾心的人正好是倾心于她的。
恨的是阑风有眼不识珠,非要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没想到流光妹妹原来是天机府的小姐,怪不得天生灵秀不凡呢!”
流光正心神不属地观赏一池残荷。城主大人为了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特地命人将满池子的枯荷留着,待初春才可清理。然而流光却并不识得如斯风雅,她在分辨其中是否有珍奇品种。
“啊?你说什么?”流光没听真,她想不到池意和会特意赶过来恭维她。以她对池意和的了解,不奚落她算是客气了。
池意和顿时有些恼怒,她只当流光是惺惺作态:“前些日子是我的不对,当日一时冲动将妹妹推了一把,又弃你而去……”
“哦,这事我早忘了。”
流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她是真无所谓,此后发生的事情一桩比一桩令人记忆深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池意和却不信,她欺负了人尚且耿耿于怀,被欺负的岂会说忘就忘?因此她在肚子暗骂了一句“虚伪”,又满脸堆笑道:“不如我带你去找润雨?”
流光终于认认真真地瞧了眼她。
“你别笑成这样,瘆的慌。”流光眨眨眼,往水里扔了粒石子,瞧着那一圈圈扩散的涟漪,“你会这么好心?”
池意和轻吁了口气,垮下脸:“你想怎么样啊?笑也不行?”
“哎,你这样就对了。”流光拍掉手上的泥,轻笑出声,“咱们关系本就不怎么样,还是实在一些来得好。说吧,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原本以为你看上了阑风,所以才处处针对你。早知道你喜欢的是润雨,我还费那事干嘛?”
流光脸上一红,口中嘟囔道:“谁喜欢他了?”
“啧,你这么说就算了。我是看你进府一趟不容易,所以才想着成全你。”
这话说得流光颇为心动。
她此番进府本就想同润雨说两句话,但来了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况且经过宴上提亲之事,她更不能毫无顾忌地去找他了。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何处?且我是丰姨带进来的,一会儿不见了我她就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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