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麒初时是惊讶的,等到后来,时日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这已经是谢笙在蜀州留的第七个年头。
原本说好至多六年就叫谢笙回京,可谢笙拈着书院才刚刚建起来,他不自个儿亲眼看着,总觉得遗憾,便写信求了皇帝,再多留了一任。
谢笙虽没回京,两个女儿却都是送回去了的。她们已经快要十岁,若再不出现在京城的社交圈,就迟了。
谢麒和朱红玉早先也是回京了的,如今已经是第二次过来。谢麒夫妻在外头住了一年,心思野了,再回京,总觉得不得劲,便借着温瑄三胎的由头,又跑了出来。
谢笙才下衙回家,就问:“夫人那边有人没有?”
捧墨如今也成熟了不少,还娶了一个蜀州当地的富商庶女。
他如常捧了水来给谢笙净手,道:“早先世子夫人来了,现在还在里头呢。”
谢笙点了点头,又问:“少爷呢?”
一提起谢笙的儿子,捧墨当即就笑了起来:“少爷昨儿听世子夫人说了您小时候刻苦的事情,如今正也在书房背书呢!”
谢笙闻言,眼中透出几分笑意,道:“我先瞧瞧他去。”
谢笙夫妻在来到蜀州的第二年,得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满了五岁生日。
这个儿子虽不像谢笙生而知之,却难得是天资聪颖,如今已经正式启蒙,不过一年就粗学了三百千,这孩子在诗词上的灵性,更让周老爷子满意,甚至不敢自己教他,生怕扼杀了他的灵气。
谢笙到书房时,乳名棠棣的大儿子正有些困乏,头一点一点的,面前的书本也许久不翻一页。
谢笙知道小孩子精力有限,倒也没生气,而是进去瞧了一眼他看书的进度,知道他并没偷懒,便悄悄合上书本,去抱孩子。
棠棣本就睡得轻,此时被谢笙一动,便醒了过来,瞧见是谢笙,便自发搂着谢笙的脖子,在他肩窝处蹭了蹭,用软软的,还带着稚气的嗓音道:“爹你回来了。”
谢笙轻抚了两下棠棣的脊背,才道:“再歇会儿吧。”
棠棣想着今天的进度都完成了,便点了点头,不过他此刻靠在谢笙怀里,倒睡不着了,谢笙的一缕头发,他也能饶有兴致的玩上半天。
谢笙这些年没把工夫落下,甚至还有不少进步,虽比不上谢侯,但此时抱一抱棠棣,却是十足够用的。
谢笙知道棠棣在屋里待得久了,特意没直接带他进屋,而是直接抱着他去了园子里换换眼睛。
小孩子用眼过度,总爱揉眼睛,谢笙知道棠棣夜里有时候私下开夜车,前些日子已明令禁止,又定了棠棣每隔最多半个时辰,便要起来活动的规矩,棠棣才渐渐不怎么揉眼睛了。
棠棣小时候就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谢笙便特意叫人寻了些大尾巴锦鲤养在池子里,到现在也常陪他来看看,甚至叫棠棣学着让眼睛跟着游鱼动一动,就当做个眼操了。
棠梨一向很喜欢和谢笙的亲子活动,不过今日,他只玩了一会儿就问谢笙:“爹,姐姐他们去京城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谢笙一怔,知道这孩子从没跟姐姐们分开过,心里想了,便道:“等再过上两年,我们便回京城去和你姐姐她们团聚。”
“不能姐姐们回蜀州来吗?”
棠棣得到了谢笙肯定的答复后,才嘟着嘴道:“好吧好吧,姐姐们去京城,我也去京城,不然日后她们受了欺负,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不好给她们撑腰啊!”
谢笙听罢,一时想起自己幼时的话,忍不住又揉了揉棠棣的头发,鼓励了他几句,这才带着他回了温瑄屋里。
温瑄还在坐月子,按习俗,谢笙是不该进来的,可谢笙是什么人,能守这规矩?自然只视若无物。左右这宅子被整治得铁桶一块,只要谢笙想,就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也省了外人说嘴的工夫。
时日渐长,谢笙次子渐渐大了,棠棣也越来越像谢笙小时候,不过这回,棠棣是真神童,在谢笙等人的教导下,也必定不会出伤仲永之事。
到了第九年期满,周老爷子在新书院待得久了,半点不想回京,便连谢笙催促,也只装傻充愣做不知。
谢笙无法,只得留下不少亲随在蜀州护着周老爷子夫妇,又说明必须每月通信至少一封,才许他留下。
都说是老小孩老小孩,周老夫人有时候也无奈得很。
等谢笙等人离开,宅子一日间变得冷清,周老爷子也有些不适应。后头周老夫人还写信同谢笙说,周老爷子回首间总不自觉要寻他或者孩子们,半夜里还自个儿默默在书桌前坐了几回。
周老爷子不跟着回来,一个是因着书院之故,另一个,只怕也是不愿意给谢笙添麻烦。
谢笙正是因为理解,才知道自己是决计劝不动周老爷子的,故而临行前才用强硬的语气说周老爷子必须一月至少写一封信给他的话。
而且,也就这几年,周老爷子精神头还不错,再等上几年,即便是周老爷子不干,谢笙也是要把他接回去奉养了。
谢笙拖家带口的,直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中。才休整两日,吏部这边还没消息,谢笙就递了进宫的牌子,果然当即就被应允,叫他次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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