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府的寿宴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秦宁之却独自坐在空旷幽静的院子里冷静思绪。
方才在城西小河边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景元会喜欢上她。
不,不对,顾景元没有说喜欢她,他只是让她去喜欢他。
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懂顾景元的想要表达的意思呢?
要说不欢喜是不可能的,可冷静下来后,她更多的则是害怕。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上一世她那样爱他,求着他喜欢她,他却无动于衷。
这一世她都决定放下他了,他又为何要来招惹她?
他曾经放弃过她,她在他身上曾受到过惨痛的教训,她不敢赌,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也不想看到她重蹈覆辙。
她不该辜负了老天爷的这番好意!
再者,就算顾景元是真的喜欢她又如何?陆氏依旧看不上她,晋国公府的人也不会接纳她。这一世她没有了忠烈遗孤的身份,更不可能会嫁给顾景元。
她若接受了顾景元,传出去就是私相授受,不知廉耻,还会累及父亲和母亲为她蒙羞。
哪怕陆氏为了顾景元的名声勉强接受了她,她也不过是落得和上一世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儿,秦宁之的那些残存的旖旎心思顿时烟消云散,相反,心里反倒生出了阵阵寒意。
上一世她被伤得太重了,一想起来便是锥心刺骨的冰冷和疼痛。
秦宁之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往。
许久,她才镇定了下来。
她决定了,她不能接受顾景元,她要想个办法,尽快给自己定一门靠谱的亲事了。
第二日一早,秦宁之便去了墨香居,找到了方氏。
方氏还未起床,见她出现,吓了一跳,又见她眼睑下的一行乌青,惊诧道:“宁之,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国公府不是来信说郡主已经找到了吗?”
秦宁之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躺到了方氏身边,然后像个八爪鱼一样环抱住了方氏,感受到了母亲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她才缓缓地放松下来,闷闷道:“母亲,我舍不得你。”
方氏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举动弄得有些懵,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脸蛋,试探道:“乖,跟母亲说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曾经与我一道儿玩耍的林六姑娘马上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秦宁之仰头,看着方氏,“母亲,我将来是不是也会这样?”
方氏愣了下,随即失笑,“你就是因为这个一宿没睡好?”
秦宁之点点头,伸手紧紧搂着方氏,“母亲,我都十二了,之前您不是还想让我嫁给那个李志吗?”
方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休得胡说,母亲那是被人给蒙骗了!你的夫婿,母亲是一定要千挑细选的,绝不可能再出现李志那种事!”
“这么说,母亲真的在替我物色人家?”秦宁之顺势问道。
方氏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小鬼头,真不嫌害臊,这种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秦宁之吐了吐舌头,“为什么不能?我要选一个我看得顺眼的。”
方氏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母亲,好不好嘛!”秦宁之推了推方氏,央求道:“您快点给我相看人家,然后咱们再慢慢地考察他,我可不想像林六一样两眼一抹黑地嫁了。”
方氏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好,母亲最近确实在帮你留意着,若看到适合的,就先告诉你,如何?”
秦宁之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抱着方氏道:“嗯,母亲最好了,不过就算定了亲,我也要晚几年再嫁过去,我可舍不得那么早离开母亲!”
方氏失笑出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过了一会儿,文哥儿也打完拳进了屋子,一看到秦宁之,便亲昵地扑上去道:“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咱们今日还去骑马吗?”
这阵子秦宁之常常带他去郊外骑马,小家伙又充分地展现了他的天赋,除了开始几天骑着不稳,最近已经能够自己骑着跑几步了。
秦宁之正好被顾景元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的,需要去郊外散散心,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文哥儿开心地欢呼了两声。
方氏笑看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用过早饭后,秦宁之便牵着绝生,和文哥儿一道儿出了府。
才几个月的时间,绝生已经长大了不少,而且格外的通灵性,她只要吹一声口哨,无论多远,绝生都会在半刻钟内赶到她面前。
文哥儿的小马驹性子太烈,绝生却温顺乖巧,只要文哥儿坐在上面,就绝不会让他摔下来。
今日郊外的人也不多,秦宁之先是抱着文哥儿坐在马上来回驰骋了两圈,直到胸口的一口浊气散去,才跳下马,对文哥儿道:“你自己去练一会儿,姐姐在这儿等你。”
文哥儿点点头,很兴奋地骑着绝生走了。
秦宁之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大碍,便放了心,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上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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