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我心中暗自欣喜,转手便反握了长泪:自我进这塔里已经过了六日之久,战事只怕早已掀起,实在是不能再耽搁片刻!
长泪也似是随了我的心意,长剑轻鸣,随着我的灵气催动,似是锋利更甚从前。
泉儿其实也算是为我留够了颜面。这留下的术法大多都是阵法,而她则早知我善阵法。
不过多久,我便拼着这一身修为破塔而出。
虽是在破塔过程中弄得伤痕累累,但我出来了。
我转身便朝着两军交战处飞速而去。
咬牙催着长泪一路狂奔,倒是果真遥遥便见着了正在战场上打得难解难分的妖修和魔修。
我并不喜战事,但现今褚尤三番两次挑衅,又在这青渺大地上恶事干尽,即便我不想管,此刻也非得出手不可了。
我遥遥传音给了玉泽,托他派人把我已是安全的消息加密传递给逐月,而我则是奋而往魔君府邸而去。
狐荷,抱歉,我恐怕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
我原先想着,两军交战,又没人看着狐荷,只怕狐荷早为了避嫌而逃。无论褚尤对她如何,她也不会在魔君府邸长住。
但当我冲进院门,见着的却是正在安然看书的她,稍稍还是有点惊愕的。
“好久不见。”狐荷不傻,看着我进来,唇角的微笑敛起,幽幽道,“我知你来此为何,但你只怕是得失望了。”
“什么意思?”
“你只知道我是被褚尤的人追杀,却不知我从复生到不能转世,都是出自他手。”她语气淡漠,逐渐勾起冷笑,“原先你可不是为了我才把存着我香囊的魂魄交给他?在那次之后,他便寻了不少法子为我重塑身躯。那时,我还当真以为他对我存了一份真心,千方百计想要让我活下去,哪怕我知道这破碎的魂魄早晚得被他折腾得无法转世,我也未曾有过怨言。甚至,还抱着一丝与他携手白头的侥幸心理。但后来,当他重新派我斩截各路魔修,我才知晓他救我,仅仅只是为了我在你心里的念想罢了。我出手的时候,你家魔君看在你的面子上,从不对我赶尽杀绝——这大概便是褚尤费尽心思让我重活的缘由了吧。”
我整个身子猛地一颤。
逐月竟是为了我,从不对她赶尽杀绝?
“所以,就算你把我作为人质弄到战场上,褚尤也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留情,你懂了么?”狐荷侧过冷眸,笑容满是苍白无力。
我很是心疼这个为了爱人连转世都舍弃了的姑娘。但现在看来,我竟真是没有法子替她讨回这冤屈。
“你可别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她继而转了笑容,继续认真看起书来,只当我不存在的。
我闷声退出了院门,也再没了拿她当挡箭牌的心思。
“听说你回来了,我便赶来看看。如何?风暨水有伤着你么?”玉泽匆匆前来之时,正好碰见我憋着口闷气坐在院门口。
“没有。”我头也未抬,只是眼睛眨也未眨地盯着某处绿色植物发着愣。
“怎么多日不见,竟是变成了这闷葫芦的样子?”玉泽打量我两眼,似是没看到什么伤痕,才半开玩笑道。
“无事,就是稍有点心塞。怎么,你不去跟着逐月,反而来看我做什么?”我抬头稍有些不快地瞅他一眼。
“他法力高强,又早已恢复了魔君真身,根本不惧那些人的。所以,我便来看看你。反正若是兵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玉泽倒是想得开,只是见我面色不好,忍不住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不烫啊?看你面色苍白,我还以为你病着了。哦,我晓得了,你怕是刚刚见过狐荷吧?她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点,还未来得及跟你说,你应当是为她伤心才对。”
“没有。”我嘴硬着,一点儿跟他聊天的心思都没有,只是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裙子褶皱,“既然你不去,那我便去看看逐月吧。”
“那怎么行?你可知,现在整个妖族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骨肉,觉着你是背叛了妖族之人,现在又是在交战之际,你哪能露面?”玉泽慌忙伸手拦着我。
“所以,既然你不去,我便顶着你的面容过去咯。”我斜瞟他一眼,稍一挑眉。
他一愣,倒是一时语塞,没逮着制止我的词句,便只能呆呆看着我腾着剑离去。
好不容易找着战场的时候,战事已然接近尾声。
魔修没有讨着好,妖族更是损兵折将。
我遥遥看着那方天地昏暗之处,仿佛末日降临。
妖族与魔修的战斗,两方人马不少,此番必然引发过天地灵气暴动。
无论是树植还是生灵,皆是在躲避不及之下奄奄一息。
我忽然不太想继续往那战场而去,生怕看见了不想再见的那番尸骨遍野。
曾经朝辰与魔君大打出手那时,我也是在旁见过的。那时,我亲眼见着两个我最爱的人生死相搏,那滋味可真是心焦。
却没想到,这几百年后,我又得见着类似的场面,虽不是父亲和逐月,但这生灵涂炭之象我依旧是避之不及。
转身欲走,却正好碰见了领着后援兵马的沈英。
“你怎么在这?”沈英眸光微动,看了我两眼,才道,“你不是玉泽,你该是朝阳才对。你不该出现在此处,既然我能看得出来你的狐鬼之术,妖族中必然也有人能看穿。你若是留在这里,才是真真拖了师父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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