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语塞,随即心思却又转了转,谄笑道:“你瞧,我这不是把狐荷就出来了么,我还毫发无伤,这是好事呀,可别冲我急,一急我就脑袋痛。”说罢,我还顺带摆了个头痛的挣扎面容,顺势就往他身上靠去。
他倒是急急接了我,却是面色淡然地拎着我身上的那枚蜻蜓佩:“你的魂魄已经巩固如初,现今连这身子也比前段时间强上不少,似是重塑过肉身。可全是这蜻蜓佩的功劳?”
我并不欲隐瞒,看着他一脸认真地端详着我这蜻蜓佩,也便随口解释:“风暨水给我的,说是念在我们是旧友的份上,能帮上忙的地方,定不会推辞。”
“所以呢?你还跟他说过什么?让他不要管我与妖王的闲事?”逐月倒是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我猜着他应该是还跟你谈了什么别的条件,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
我无奈扁扁嘴,招呼着身边的仆从们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的狐荷安置一下,便牵着逐月的手进了里屋:“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条件。他既然愿意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忙,当然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你这次去黄沙堡,可见过宋斌和秦晗了?他俩最近如何?可有子嗣?”
逐月明知我在故意岔开话题,依旧愿意顺着我的话回答:“见过了,两人都甚好。只说你上次明明到了他俩的婚礼现场,却没进去,他们都挺惋惜。现在已经育有二子,都是人中龙凤,黄沙堡自打退居二线之后,便一直养精蓄锐,如今实力也不容小觑。这样,你可安心?”
“嗯,安心。”我卖乖似的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那他们可愿和你合作?”
“不愿。因为魔修在人灵修中声名不大好,他们若是贸然出手相护,只能白白损失人心。现如今倒是有个两两相全的计策,那便是他们护着大悲宫,我与妖王正面抗衡。一来让妖王没空对付大悲宫,二来我也可以逐渐磨损妖王的士气。”
“那你岂不是很吃亏?他们都不出手,即便是风云舫也不出手,你一个人也难得对付妖王势力下那么多人。”我有些担忧,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胳膊。
他倒是比我坦然得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事了还有我护着你,你担心个什么?你好好睡你的觉,其他的等我来处理就好。”
我抚了抚他侧面的轮廓线,莞尔:“……呀,当年的小逐月可是长大了呢,竟还能保护我了。你可记得我俩刚刚认识那时候,若不是叶轻老帮着你,你可不得每天被我揍?”
“哼。”他只是轻哼一声,便叫了叶宛宛进来,“人回来了,帮我好好喂药,多谢了。”
我的笑容顿时在看见那一大碗汤药的时候僵在了脸上:“……这什么啊,好难吃的样子,唔,竟还有芹菜味儿??你可知,我最讨厌芹菜了。”
叶宛宛忍笑似的看我两眼,又偷偷瞥了一眼逐月,才道:“是啊,所以专门为你准备的。魔君说了,因着你这人太难管,每次派人看着都能逃出去,不如就这么惩罚你,将来也能减少些你偷溜出去的次数。”
我闻言回头就狠狠地瞪了逐月一眼,他却只当没看见的,挑了挑眉就往门外走:“吃吧,才刚巩固了魂魄,自然是要好好补补的……”
随着他的话音幽幽消失,我则是面目狰狞地咔吱咔吱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能不吃么?”
“不能。”
好吧,叶宛宛凶起来,我更是难以应对。
老老实实坐在桌边,每咽下一口都跟要了我的小命似的。
可恶。所以这世间,究竟为什么要有芹菜这种东西?!
……
接下来的几日,我一边沉浸在这芹菜味儿的汤药煎熬里,一边咬着牙到处翻查关于太乙真水的资料。
只可惜,正如之前叶宛宛查到的那样,魔君府邸即便是有些关于太乙真水的资料,却都仅限于传说,实际可能有太乙真水的地点却是分毫未提。
玉泽这几日倒是难得的没来跟我提些有的没的,大约是跟着逐月忙活去了。而浮云则是依旧被他老爹以“协助娘亲逃跑”的罪名给关押在囚牢里,一直未能出来。
心中有些愧疚,于是我便取了些叶宛宛做的吃食,去囚牢中探望那孩子了。
大约是逐月提前嘱咐过,我这才到囚牢门口,看守之人便恭敬放我进去了。我心中也是暗叹着逐月的细心:他是想做严父的样子,给个机会让我来好生哄哄?增添感情?
只可惜,这个孩子却是倔的很呢。
“你来做什么,还嫌害我不够惨么?”段浮云的面色虽是疲惫,但看着我的眸子却是一点儿未少的狠厉。
啧,能被自己的孩子以这种目光看着,我也是挺失败的。
“对不起,我溜走是我的不对,连累你也是我的不对。但你也不在意我的生死,不是么?”我笑着看他,并把叶宛宛做的吃食给他往囚牢里推了推,“喏,你师父给你做的。即便你讨厌我,也该喜欢你师父才对。难得给你做的,可别浪费了。”
大约是因为我提到了叶宛宛的名儿,这浮云果真面色微动,伸手就没好气地把这些吃食拎到自己身边,走去了囚牢中远离我的那个角落,席地而坐,再没看我,只是埋头把食物吃了个精光。
我看着他这副倔强样子,面上的清冷果真和他爹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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