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固执的不肯停一下,他怕,怕一旦停下来她便消失了,他那般喜欢她,喜欢到哪怕一点会失去的可能都不能忍受,若是没了她……若是没了她,他该如何?
胸口处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能感觉到被扯着的疼痛,然而他不能停,亦不能倒下,他的阿锦还未原谅他,他不能就这般倒下,他要找到她,跟她解释,求她原谅……
“阿锦……”他张着嘴,无意识是呼唤着她,渐渐的,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模糊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转,走着走着,他似乎绊倒了什么,脚下一个踉跄便往前倒去,他紧紧抓住胸口,半点反应也做不出。
“嘭!”他重重跌倒在地,抓着胸口的手掌被压在碎石上,极其硌手,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这时候,一人走近了他,白色的绣花鞋进入了他眼底,他一喜,伸手一把抓住她,却猛然间发现那被他抓过的衣摆一片血渍,他一惊,略微清醒过来,却依旧抿着唇角,不肯放手。
“怎就这般爱作贱自己?你有那般离不开我吗?”她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半点笑意也无,他看不懂她的情绪,索性低了头不言语。
阎锦瞥了眼他微湿的胸口,依稀还能看见不时涌出来的湿意,她伸出手,将他扶起来,低声一叹,“我这是在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自己?”
他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刚站稳便伸手抱住她的腰,头则抵在她脖颈间,手上并未用力,却是一副死不放手的模样,阎锦又是一叹,忽觉自己气了半天却是在自找麻烦,她气什么?气百里墨的隐瞒,气自个儿没了理智,然再气又能如何,他虽骗了她,却好歹还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死了便真的什么都没了,她不是早便知晓么?若是没了他,这世界终是无趣的,只她虽明白,却不想那般容易便饶了他,总该让他吃点苦头为好,可见他这副样子,她又哪里还能心安理得欺负他?
“阿锦,我无意骗你……”他低声呢喃。
她轻嗤一声,似是不以为意,道:“你已经骗了我,你该知晓,我最讨厌有人骗我,说什么在意我、喜欢我都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能当真?”
“不是!”他急了,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即使累的不行,难受得不行,却还得强撑着不倒下,即使现在他已是全靠着她撑着,“阿锦!我喜欢你,真的!绝非骗你唬你!”
“哼!”她轻哼一声,扶着他往回走,那模样明显是不信,远远的有人往这边过来,百里墨欲说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此刻靠在她肩上,虽她还未开口说原谅他,却好歹不离开了,他心神一松,便晕了过去。
身上一沉,阎锦偏头瞧了他一眼,他靠在她肩窝处,眉目舒展,睡得极安稳,她不满意的轻哼一声,那本散了的‘报复’之意又袭上心头来,还未成形,却又在他一声极低的呢喃声中消散了去。
“阿锦……”
“夫人!”尚智急急奔过来,当见到那狼狈至极的百里墨时,瞬间便变了脸色,阎锦伸手将他手扳开,将他交给尚智,“带他去治伤。”
昏睡的百里墨无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皱了皱眉,手渐渐放了下去,只那手,却始终保持着半张的姿势,似手中抓着什么一般。
*
沛城,农舍里。
阎锦站在院子里,瞧着那紧闭的房门出神,他已在里面半个时辰,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无,让她本松了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没有见到他的伤口,想象不出他会有的模样。
“尚智,他伤得很重?”她抿抿唇,轻声问身旁男子。
尚智点点头,道:“主子被一箭伤了心脉,连大夫都说他极危险,治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眼下又……”
阎锦低了头,神色被挡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他……是怎么受的伤?”
“半月前,本对我军不理不睬的齐军忽然到城外叫嚣,张大山自告奋勇带兵退敌,哪知那齐兵一见我军出城应战,立马便退了去,次数一多张大山便恼了,不顾军令私自带兵追赶,主子放心不下,便出城去追,哪知竟是被张大山带到了汒河,还中了埋伏!主子便是被张大山所伤!若非同去几个士兵拼死护着主子逃离,主子定……”尚智眸光一冷,已是怒极,张大山是他们的兄弟,亦曾一起出生入死过,却绝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背叛,任谁也不会将背叛与一个老实憨厚的汉子联系在一起,然他确实背叛了主子,还那般不留余地。
“他现在在哪里?”她问。
尚智重重吐出一口气,道:“他被主子杀了。”
自来沛城,他的心情一直是复杂的,他与尚义几人不同,尚义尚明自幼跟在主子身边长大,一心只为主子,眼里心里再没有其他,便是尚礼亦然,他不一样,他在认识主子前,已有一帮兄弟,张大山便是其中之一,虽当年过得犹如乞丐,然有一帮相依为命的兄弟,他从不觉得苦,可是,原本的兄弟,生死同行的兄弟,终是变了,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张大山刺杀主子、被主子杀了,主子被张大山偷袭、身负重伤,在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却在眼下,一一成了现实。
阎锦将他所有复杂神色瞧在眼里,她没有问他张大山背叛百里墨的原因,已经做了的事,无须知晓原因,他已经受伤,便是知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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