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上前低声道:“宰辅大人事务繁重,还未来得及登船。”
“这……”今上明显陷入左右为难,不知面前的事情如何解决。
青筝俯首在地,把御台上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今上还真是依赖宰辅大人。一位宰辅大人事务居然比一国之君还要繁重,该夸这位宰辅大人精忠报国,为君分忧呢?还是该谏今上贪图玩乐,荒芜国事?
显然今上目前失去了习惯性可以商量的人,只得把目光转向对边疆事务较为了解的寒门将军冒亦行,沉声道:“冒将军,你怎么看?”
冒将军征战四方,对南疆可以算得上是熟悉,大步迈出,鞠身恭谨地答道:“禀今上,据南边传回的情报看,南境目前兵力充沛,南疆没有胜算万不敢轻易开战。末将倾向于礼部尚书大人的看法。此女必有同党,还请今上移交大理寺彻查!”
“大理寺卿听令,着你十日之内,彻查此事!”今上仿佛找到了新的依靠,对冒将军的建议立马采纳。
“父皇!儿臣有想法要说!”清脆娇贵的女声出现,止住了大理寺卿起身的动作。
“哦琳儿啊,琳儿有何事要说?”今上看向自己疼爱的三公主,脸上尽是包容的宠爱。
三公主行止有度,完全不失天家公主的尊贵和气度,仿佛刚才仇视青筝的视线,只是青筝的错觉。
相比于南既明隐隐的不安,青筝则带了等候了许久终于开场的看戏心情,迫不及待等着三公主精彩的演绎。
“儿臣觉得,既然这刺客是从乐坊歌舞中窜出来的,那这件事还得从乐坊里查起。”三公主微微转身,看下尾端俯首的青筝,嘴角快速地滑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不知天音阁阁主青筝姑娘可有话要说?”
三公主的一番话,引众人视线转向跪在尾端,一直沉默无言的姑娘。
今上远远望去,似有些惊疑乐坊的主人竟是如此年纪轻轻:“请上前来!”
青筝沉稳地起身,莲步轻移。悬在腰间的佩环,插在发间的玉簪,恭顺地贴在裙边,鬓间,同他们的主人一般,恬静,而不卑微。
徐步行至御前,在南既明身侧停了下来,躬身行礼,举止有度,让想要挑个错的三公主都无从下手。
三公主见并列的两人,愈发觉得刺眼和恼怒,先声夺人:“这女人冒充舞姬行刺当今圣上,你还敢说这与你没有干系?”
青筝面色迟疑了一下,勉强应答:“请今上明鉴,这女人实在与天音阁毫无干系!”
“大胆!今上面前,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我都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三公主在青筝出声否认那刻,就立马冷声下令,一副义正言辞的公正模样。青筝哪里不晓得她心里打的小算盘,不过是看自己不顺眼,想借此打掉自己半条命罢了。
“禀今上,还请听这位天音阁阁主一言,再审问也不迟。”南既明掩住眼底的焦急,温和进言。
今上看向又恢复沉静的青筝,没有大呼小叫地申冤,像一朵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幽兰,也觉得一向可心的琳儿今天过于急躁了些。为免于给大臣们留下骄纵蛮横的印象,影响今年的驸马招选,今上一脸嗔怪:“是琳儿忧心父皇安危,急切了些。只是朕也想知道,为何天音阁阁主坚决此人与天音阁无关?”
轻巧的一句,把三公主的坏影响摘得清清楚楚。三公主真幸运,有这样为她考虑的父皇。
“今日的春江花月夜原本是天音阁进献,只因天音阁的舞姬水土不服,不少人卧床不起。怕影响到御前进献,与都城的望洋楼合作的。望洋楼以技艺不外传为由,一直未同天音阁合练过。今日也是小女子第一次见到望洋楼的歌舞。”
这回轮到三公主哑口了。都城百姓不清楚,但高门贵族都心里亮堂,望洋楼可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太子殿下的产业。
太子殿下立马出列,跪在今上脚边:“儿臣冤枉啊!望洋楼虽是儿臣的产业,但儿臣基本没有亲自管理过,都由家臣处理。今日献舞之事,儿臣完全不知情啊!儿臣一片赤子之心,如何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请父皇明察!”
感觉到周围的人静默了下来,青筝仍然凝视着面前一处地毯花纹,神色沉静。
冒将军倒是没顾忌这些,直接挥手叫人拖其他舞姬上来问话:“认不认得她?”
此时哪里还有人敢跟刺客有粘连,纷纷摇头说不认识。
舞姬们砰砰砰地一个劲磕头否认,有的人直接吓晕瘫倒在地上。青筝往旁边挪跪了几寸,南既明也顺着青筝的方向挪跪了些许。青筝微微侧头,看着如影随行的南既明,温柔展颜。
两人的小动作被时时刻刻注意南既明的三公主瞧在眼里,怒气又暴起,厉声喝住哭作一团的舞姬们:“都给我停下!闭嘴!我问你们!你们好好回答!这个刺客是不是面纱遮面,伪装成领舞人的样子混在你们中间,所以你们无法察觉?望洋楼是不是挡了哪个乐坊的路,被人栽赃陷害?”
青筝心中一晒,这三公主莫不是蠢大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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