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奈外面的雪越大越大,刺耳的风声激烈地敲打着窗户,风雪中似乎还夹杂着冰雹,剧烈的哐哐声即便隔着窗帘依旧十分嘈杂。
顾庭希在迷蒙中醒来,他起初还有些怔愣,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摸出枕头底下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
房间里亮着微弱的橘黄色光线,伴随着风雪声的,还有钢笔尖刮过纸张的沙沙声,顾庭希侧头看去,那个叫做亚伦的男人正坐在床尾处,缩着身体凑在那张狭小的靠窗木桌上,在一本泛旧的牛皮本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他的脸上酝着柔光,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笔,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吹散氤氲的热气,抿了口咖啡之后又拿起笔继续他永远都写不完的字。
顾庭希翻过身,听着笔触的沙沙声再一次陷入梦中。
广播的报站声将顾庭希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站在他面前衣冠整齐的韩琛说:“没去跑步么?”
韩琛噗的一笑,“睡糊涂了吗?”
顾庭希这才想起自己身在火车上,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套上毛衣,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他两个多月没有弯腰系过鞋带,今天也同样的懒散,把脚伸进鞋子里面之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韩琛为他服务。
韩琛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为他系好鞋带,再将他的裤腿整理了一番,轻轻的拍去他裤脚上的尘埃。
顾庭希无聊的四处张望,视线触及那张小木桌,亚伦的记事本平摊在桌上,用一只宝蓝色的钢笔压住了书脊。
顾庭希飞速的挪开视线,但余光仍是看到了左上角的那一排潇洒随意的字迹——dear r。
小写的字母r写的非常有意思,上缘的两端拉的很长,像是迎风摇摆的小树苗,肆无忌惮的摇曳着身姿。
“亚伦呢?”
韩琛随之看到了那本记事本,“前一站到站时他急匆匆地下车去了,应该是匆忙间落下了。”
“他昨天写了一夜,今天肯定睡迟了,他一定是在给他的情人写信。”
“他一定非常的爱那位r女士。”韩琛将记事本合上,打算待会儿交给乘务员。
“你怎么知道他爱的是个女人?”离终点站还有二十分钟,两人干脆在下铺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韩琛说:“他穿着打扮十分讲究,但手上却带着一块已经停止转动的女士手表。”
韩琛将记事本交给乘务员,并告知对方遗失记事本的是一位叫做亚伦的年轻男人。
乘务员将记事本封袋,和登记簿一起夹在腋下,“我们会将它送去失物招领处,希望不久后他的主人会来认领他。”
两人随后下了火车,顾庭希被骤然剧降的温度冻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缩起了身体。
韩琛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黑色的毛线手套上落满了雪花。
“你手冷吗?我帮你拿一个吧。”顾庭希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显得气息不顺。
韩琛转头看他,小孩瑟缩着身体,将尖尖的下巴藏在温暖的话的时候止不住的吸鼻子,连眼睫毛上都似乎染上了晶莹的雪花。
韩琛将行李暂时放下,将他的围巾两端塞进羽绒服里,填满所有的缝隙,“走吧,等会儿就暖和了,小心地上滑。”
顾庭希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自己帮忙的,之前天清气爽的时候他就不愿意,更何况是现在。
出站之后两人没有直奔购票点,而是去了车站附近的餐馆觅食。
对于韩琛来说,天大的事情也不必上填饱顾庭希的肚子重要,尤其是现在他们急需一碗热汤暖身子。
从德芭城到巴利亚小镇做火车只需要一个小时,许多小镇居民都坐火车出行,以便来德芭城采购,因此停靠两地的火车多如牛毛,更加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进了餐馆,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的令毛细孔都舒展开来。
韩琛脱下手套,快速的翻阅菜单,精准的挑选出了小祖宗喜欢的食物。
戴着鹅黄色头巾的长发女孩手脚爽利的为他们写下了餐点,随后便拿着菜单离去,她一走顾庭希就伸出手,隔着木桌抓住了韩琛的手掌。
韩琛反手握住他的手:“你看,一点也不冷。”
顾庭希笑了笑,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顾庭希对食物的挑剔并不苛刻,他仅仅只是食量不大,不过他今天却饿坏了,就着蘑菇浓汤吃了好几块松饼。
身体温暖起来之后,他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忧心的问:“你祖父祖母会喜欢我吗?”
韩琛拿起纸巾,小心仔细地擦去他嘴角的饼干屑,“为什么不喜欢?别担心,他们都是热情善良的老好人,尤其是我祖母,她非常喜欢年轻人,也一定会很喜欢你。”
顾庭希微微点头,他吮了吮手指头说:“那当然,我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特别乖。”
韩琛忍住笑:“那你千万别说话。”
☆、玫瑰与金币(二)
吃过早餐之后,韩琛让顾庭希留在餐馆稍作等待,他一个人穿上外套去车站买票。
顾庭希悠闲的喝着香喷喷的热咖啡,享受着匆忙赶路间隙中的惬意。
寒冷的冬雪令透明的玻璃窗上糊满了雾气,靠窗的布艺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父母,怀里抱着一个年幼的金发女孩。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嫩滑,嘴角下方挂着浅浅的梨涡,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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