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感。
不容轻佻,不容戏语。
她收起试探的心思,轻轻吸了一口气:“大人用情至深,令人钦佩。只是败,也败在这 ‘认真 ’二字上。要知道,凡事用情太过,易使人心中压抑。”
“继续说。”
“大人不妨看些民间戏文话本,才子佳人如何相识,相爱。自然不是要大人去学那些凡夫俗子拈酸吃醋,而是要学其中的相处之道,与意中人互相尊重。”
沈湛盯着滟荷,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后,道:“按你说的办。”
沈湛出门的时候,怀里揣了一本话本子,脸色略有些僵硬。
进宫时又想起他家子枭还有个弟弟,安王沈策,在八王手里攥着,心中略不爽快。对锦衣卫首领道:“本王记得,七日前安王突发恶疾?今日,安王可以不治身亡了。”
锦衣卫首领应了声“是”,又问:“皇上若是问起……”
沈湛道:“皇上病了,理应静养。这些小事不必禀报。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本王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是。”
沈湛吩咐完就赶去小宫殿。小皇帝还在那里睡着,他需去看着才能放心。
【8】
中午阳光很好,暖暖地晒在身上,温和地唤醒哭闹一夜的小皇帝。
小皇帝抬起手。那白玉一样的手背上还留着浅紫的吻痕,手腕也青肿着。可他没在意,只是揉揉眼睛,黑黑密密的睫翼微颤着张开,露出一线黑白分明的眸子。
沈湛在床边坐着,手里拿了本书。他按着额头,似乎对书上某些内容感到困扰,察觉到小皇帝醒了,竟将书一卷,塞入怀中。
“皇上身上可有不适?”
小皇帝闻言僵了一下,经历过这半年,他已不会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表现惊惧憎恨等失常之态。他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不知是压到什么地方,一点一点地吸气,半晌,道:“并无大碍。”
那声音,沙哑得很。
沈湛倒一杯温水递过去。
小皇帝喝水的功夫,听到沈湛道:“政殿尚不安全,皇上……”
沈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皇上若相信臣,可在此处住段时日; 若着实忧心国事,也可告诉臣,臣当派人护着皇上回政殿。”
小皇帝心中讶然:这次竟不是直接给他下禁令,把他软禁在这冷宫了?摄政王又想做什么……他疑惑着,面上却不显,乖顺地应了一声:“听从皇叔安排。”
沈湛看着他,脸上带了柔和的笑,道:“皇上长大了。”
小皇帝一口水哽在喉咙,险些呛着。淡定地咽下,抬头直视沈湛。
“皇上长大了。”沈湛重复道:“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小皇帝更加疑惑:摄政王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他这是在教着自己忤逆他吗?或者,是在试探自己?……现在策儿尚在八王手中,自己怎敢违逆摄政王,摄政王真是多心了。
小皇帝只是晃神片刻未回答,便被沈湛揽入怀中。
小皇帝僵着身子,略有些不解。这种时候,他是绝对安全的。沈湛从不会在第二天继续折腾他,尤其是昨日他那样挣扎过……
“子枭。”沈湛慢慢道:“日后想做什么,可以同我商量,切莫自己涉险。”
小皇帝瞪着眸子,那样子有几分呆。额头上被印了一吻,沈湛贴着他肌肤每说出一个字,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便顺着他的肌肤传到血肉,甚至骨骼。夜里刚被反复宠爱过的身子余韵尚在,经不起这样的撩拨,小皇帝轻微地战栗几下。
“昨日适逢中秋月圆,是我不好,未曾陪子枭好好过一过。作为补偿,我许子枭一个心愿,可好?”
小皇帝眨眨眼。
“子枭想要什么?”
“……策儿。”
“这个不算。”尽管知道小子枭说的是想让弟弟安王尽快归来,沈湛仍旧醋了,捏捏小皇帝的胳膊,道:“重新说。”
沈湛捏的地方一阵酸疼,小皇帝醒醒神,思量:摄政王此言似乎可以当真,浪费可惜。可笑如今他想要的,不过是□□亲政,沈湛能答应吗?显然不能如此轻易。因而朝堂上的事不能提。可对付摄政王,也不一定全然在于朝堂。至少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有办法。
他低声道:“皇叔,我想……见父皇一面……”
那语气中的落寞,让人心酸不已:中秋,原本便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啊!如今在这世上,小皇帝只剩两个亲人,弟弟在叛军手中安危堪忧;父亲远在天边七年未见,对他们不闻不问……
说到底,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罢了。从小被迫承担江山社稷的压力,保护幼弟的责任,行至今日,着实不易。
沈湛抱着小皇帝的手臂收紧。
“先皇云游已经七年,踪迹难寻。我会尽力一试,为子枭达成这个愿望。”
小皇帝有一瞬的茫然。他非草木无情,刚刚那一刻沈湛的拥抱传递给他的感觉,是真切的心疼与珍惜。他喃喃道:“谢皇叔……”
沈湛低头,回应给他一个缠绵的吻。
【9】
八王果然反了。
趁着北方大旱,举着安王的旗号,自八王封地起兵,“清君侧”。称摄政王沈湛乃是妖物,把持朝政以致招来天灾。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开始了两场激烈争论。
一是关于八王谋反之事当如何处置,二是关于小皇帝的“病情”到底如何。吵着吵着就成了一个话题:八王谋反之事,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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