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天下,没有兴趣。
最后,启王最怜爱的女儿,也是在长乐宫地位仅次于影妃的那位公主躲避开了宫里精密的检查,终于偷偷产下了一男一女。
可惜天意弄人,那位公主和她的孩子最后也一并死于刺客之手。
这就是长乐宫众人所了解的过往。
某个午后,苏岐突然从浅眠中醒来,瞥了眼塌上呼吸沉稳的人,怜爱地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下。
把玩了一会那人软软黄黄的发丝后,轻轻起身,披着披肩,拢了拢衣服,悄悄走到外屋去整理梳理头发。
他不喜欢我被其他人碰,不喜欢我在侍女面前衣衫不整,不喜欢我要人帮忙整理仪容,不喜欢我练功太过,不喜欢我……不珍惜自己。
一边对着镜子将头发挽起来——现在的苏岐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做这些事了,唇角轻扬,露出了淡淡笑容。
真是,让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他左右,若不是怕贴得太近而不能自持,真想无论走到哪都将他搂着抱着。
只可叹他的身体还不够好,就算自己甘愿做被拥抱的一方,他的身体也不允许自己对他太渴求。
就算是两人结合了,但做为一个男人本能,想占有心爱的人,这样的渴望却日益激烈。
一开始,是怎样?
对,只是确认了他并不是那些为了权利而诞生的孩子,那样无助又充满求生意志的眼神,真是让人喜欢。
不安又带着脆弱的坚决。
果然已经不是方才婴儿那纯白无趣的神情。
斩杀明妃于他眼前,却没见他有丝毫仇恨,一双眼里尽是惊恐愕然。
这孩子,跟明妃没关系,体内却又流着我的血……
多么奇妙。
从来不曾动摇的心却突然生出柔软情绪来:这个孩子,恐怕是因为我才能活在这身体内的吧,是我给予了他以人这一身份活下去的机会。
是属于我的孩子。
明明知道有多疯狂,却又忍不住愉悦了起来:这孩子已经脚筋尽断,无法练武,目前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危害,暂且,让他活着好了。
看他有没有对我造成危害的本事。
然后,在自己的默许下,苏六将那孩子养在了长乐宫。
每天的日子仍然是平淡地,没有任何起伏地黑白着,混沌着。
杀几个人,杀一群人,杀十几人,杀几十人……
血液的颜色绚烂无比,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血液都是一样的鲜红腥臭。
人类大概跟那些牲畜没什么区别,除了血液的气味更大外。
第四年的某个晚春,长乐宫一如既往地来了一群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士。
兴冲冲地赶去,如同割草般轻巧地割断了他们的喉管,血液喷溅到地上变得暗红,汇成小小的红色河流。
开心狂笑之余,又觉得很无聊很无聊。
这些人都太弱,几乎是没有防备地任人宰杀。
果然跟牲畜没有区别。
灌木从中露出的那小小衣角在风中微微颤抖。
我都忘记了,宫里还有那小子的存在呢。
唔?还有个女娃娃?
是了,明妃生下的那个女娃娃我也没杀的。
因为那孩子的出现让我觉得意外了嘛,算了,暂且就让他护着的那个女娃活下来好了,反正在苏六的眼皮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去练功吧,很无聊呢……
这样想着,便踏叶而去了。
对,在那时的自己看来,他都还像个有趣儿的玩具般可有可无。
再又是过了一段长长的时间,苏四苏七都换了新人,有时候会偶尔听到苏八说起苏六院子里的那个女娃娃是如何的美丽如何的有天赋——但自己,却是对那个平淡的,安静的孩子比较有兴趣。因为,那个孩子才是属于我的。
于是借着自己突然心血来潮地想将宫里那些暴露得太明显的奸细清理一番的机会,要苏六先将那孩子赶出去,自己再以走火入魔要他治疗的借口去接近他试探他。
然后,真真像是入魔般无法自控起来。
若要我说,到底是为什么而对他这样着迷,可能也无法说得清楚。
等意识到时,已经变成这般了。
脆弱的,却又坚强的,刚强的,却又柔软的,对待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温和,宽容。
让人不知不觉得想更靠近他,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小小温暖。
这个人,是那个孩子吗?
这个人,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得以存在的那个孩子吗?
既然如此,这个孩子的光芒是属于我的,旁人凭什么要围绕在他周围,分享他的温暖!
可是,还不待自己将这独占的愿望说出口,他居然想要赶我走!
是,我是待得不想再回长乐宫了,可这不证明你可以赶我走,这天底下哪里有人敢主动赶我走?
若是以往的自己,一定是想也不想便仰手将此人给击毙掌下。
但在听到他平淡地将猜测到的结论以冷漠的语气说出来时,只觉得这天,一下子,灰暗了。
不说要抬手杀人,甚至连说话的力气和勇气都失去。
原来,他是这么的厌恶我。
原来,得出这样的结论会令人痛到泣血。
明明是属于我的啊,为什么会如此厌恶我?
失魂落魄地回到长乐宫,甚至不知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
直到留下保护他的探子传信说他被启国太子所擒,才勉强打起精神,亲自前往救助他。
不希望他能喜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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