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有任何用处。
他抬起枪,扣动了扳机。
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小满天真的眼里,不是仇恨,不是不甘。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八爷,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他闭上眼,任泪水在桌上砸出几个圈。
然后手一拐,枪口抵上肩膀,又是一枪。
十六
风声是解九散出去的。
底下扮作路人的家仆从早就开始吆喝,是张家士兵抄了齐八满门,屋里至少十几具尸体,血流成河说不上,但至少是够触目惊心了。
“听说齐府就八爷一个人逃了出去,”他们站在人群之中,对围在齐府门前的士兵指指点点,“再这样下去,九门怕是马上就要完蛋喽。”
“可不是嘛!不过你说这八爷能逃到哪儿去呢?”
“谁知道呢。”
裘德考是知道的。
齐八抱着一个婴儿敲开门,要不是他肩膀上晕开的大血窟窿,裘德考甚至没看出来他降红袍子其实早已被血浸湿了。
凉子堵在门口:“先生这是何意?”
齐八看向裘德考:“裘先生,你我有言在先,如今张启山拿我开刀,你真的要坐视不管吗?”
“你,我可以管,”裘德考往他怀里一指,“但他?”
齐八手臂一紧:“他是齐家最后的血脉,望裘先生搭救。”
“行了,”裘德考拉开田中,“快进来吧,齐八爷,您是贵客,那位先生和我都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至于孩子,”他伸出手,“我和凉子可以先帮你照看着,等你包扎好了再说。”
“裘先生,您……”
“八爷这是不信我?”裘德考手一摊,“还是不信那位先生?”
凉子弯下腰,“先生放心,我们日本女性最擅长照顾孩子。”
她柔软的手臂攀上齐八手中的孩子,一点点抠开齐八的手。
“真可爱~”她笑,“先生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齐羽,”齐八嘴唇不自觉的颤抖,“摧墙之匕,破石之羽。”
“好名字,”裘德考眼角笑出了皱纹,“好名字。”他又重复了一遍。
十七
九门里每一门都留有一手保命的本事。
齐家当然也是有的,坊间传闻他们能堪破时机,逆天改命。
不过齐老爷子突然离世,让大部分听风就是雨的看客们把这条传闻都当做了笑谈。市井之徒,心思容易煽动,再加上口口相传,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然而事实如何,也只有齐八知道了。
“卦者知天命,对生死看得很淡。”话是这么说,但张启山还是不放心。老爷子去世之后,他便强硬地把齐八叫到府上住了几个月。
军事政要不能谈,生活琐事也甚是无趣,两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便都花在了喝酒这件事上。齐八酒量不好,头几次都是一杯就倒,烂泥般躺倒在沙发上。后来喝的次数多了,旁边张启山又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便慢慢地从一杯倒撑了过来,逐渐过渡到后来的一瓶,甚至更多。
但喝过酒的人都知道,一杯倒的倒还好,眼一闭就了事儿。反倒是酒量不多不少的阶段最为尴尬,总能经历从兴奋到头晕,夸夸其谈到迷糊昏倒的状态。
齐八就是在这个阶段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事情。
他抱着酒瓶歪在沙发上,“佛爷,其实我爹是自杀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还说出了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张启山直起身子:“我以为齐老先生是患上了不治之症……”
“什么不治之症?”齐八嗤笑一声,“在齐家,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
他愤愤不平地坐到张启山跟前,“你有没有听说过,齐家可以改命这件事。”
张启山看他坐的不稳,伸手把人给扶住了。
“这事儿是真的!”他又凑近了点,张启山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因酒精而散发出来的热气。
“我们齐家,本来就是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他一只手指着张启山鼻尖,“你信不信!”
张启山连连点头,“信,我当然信!”
醉了的人耳朵都不好,他没听到似得,“就知道你不信!”
说完就在怀里一阵乱掏,费了好大劲才摸出几个十分破旧的铜板。
张启山心想,糟了,该不会是把人给喝坏了吧。
“这才是齐家最宝贝的东西。”
他话说一半就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铜钱,半天回不过神来。
张启山怕他陷进回忆里,出声提醒:“老八?”
“你知道为什么最宝贝吗?”他一把抓住张启山,“因为它们可以改命。”
“齐家人出生后,每九年的除夕,都会根据卦象所示,去往特定地点,等到阴阳交汇,新年钟声敲响之时,凭借机缘来寻找这么一枚小铜钱。”他扒拉着手里的铜钱,“四个,老爷子穷其一生也只找到了四个。”
他猛地合上手,“但其实这四个也够了,足够帮他再活四十年了。”
这种离奇的话,放在其他场合,张启山是肯定不会信的,但看齐八这般笃定的模样,他却又不得不信。
齐八歪着头,半睁着眼看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老爷子还是死了,是不是。”
“对。”
“因为他坏了规矩,”,齐八肩膀耸动,“坏了规矩,这几个铜钱就和废铁没什么差别。”
“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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