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风鸣廊下的微响。
袁龙宜的妃子有了,耶律丹真也答应放我自由。生死顷刻间的决断与割舍,让我此刻躺在床上有种魂兮归来再世为人的错觉。
风很轻,廊下的角铃被风搅动,摇摆着,若即若离的摩擦出些浑浑沌沌的细声。便如此,却让人心里更是惦念,对那猛然一下的清脆一响多了三分渴望。好象自己的魂魄都虚散漂浮在周围,单盼着那一响好收拢归集。
在柳阳关住了整整一个月,我的毒虽然没有彻底根除,但总算控制住了情势,暂时解除了堪堪不济的性命之忧。
虽然一早一晚咳得厉害,经常还会吐几口血,但总算可以维持住呼吸,苟延残喘。尽管胃口十分的不好,但有竹儿照料,或多或少总还是能吃下些东西。目力逐步恢复清晰,手指也不再冰冷,黑色的皮肤逐渐恢复,渐渐显露苍白,……正如众人希望的那样,有父亲灵丹妙药的调理,我的身体日渐好转。
战事结束,大军早已经撤走,举国上下正是整顿朝纲治理民患百业待兴的时候。两位陛下尽管国事繁忙如山在背,却硬是坚持陪了我十数日,等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的时候却也实再不能拖延。尽管不情不愿万分不舍,也只好跟柳阳关的城门做别,各回各处卖身公务。
一个月后,待我身体稍好,可以乘车时,便打点起行装,随父亲一起回了自己家中去住。
家里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山清水秀的百合谷,风中都是花香。虽离闹市不远,却前有庄园掩护,后有阵法天成,独辟幽径的幽幽深谷,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更兼先皇圣旨庇护,连地方官员也不知晓这里的秘密。许多年来,这里都清幽宁静,鸟语花香。
两家皇帝,三不五时,一车车送来灵丹妙药,吃穿用度无数。被竹儿毫不客气,照单全收。留下可心的日后享用,其它不如意的都转手高价卖去市场,换了一箱箱金银堆进库房,转头还告诉来人:“我家公子喜欢,下回多送些过来!”
我笑竹儿贪财,横征暴敛盘剥皇家金银。竹儿斜个小眼睛瞥我,一脸的愤世嫉俗:“公子没听说过有句话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么?闹饥荒的年景,一个白面馍要一两银子的事都是有的!现在有得赚时多赚点,将来没的赚了才能不发愁,到急着用钱的时候,你就知道感激我了!”
于是,我好象看见满库房里都缭绕起厨房里的蒸气,那些塞满金银的朱漆箱子都变成了一屉屉新蒸好的白面馍。竹儿恶霸一样站在笼屉堆里指挥着下人搬东搬西的,嘴里一定在说:“二两银子一个,少一分都不行!”
我把我的猜想悄悄告诉身边的小鱼,小鱼缩到我的背后笑弯了腰,被竹儿狠狠甩了两个白眼过来。
其实我总觉得竹儿不必这样看重金银的。当年的巨富风家虽然人脉凋零后继乏人,但留下的商号钱庄却都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论家产虽不敢说富可敌国,却也绝对称得上富甲一方。庄里庄外上上下下的日常开销根本是不用发愁的,哪用他这样没命地辛劳。
我只能说,竹儿天生是个爱财的。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敛不到的。blzyzz
袁家母子近水楼台,又求了庆王爷上门来做说客。庆王爷推托不掉,只好假托兄弟亲近之名,领了世子袁鸿锐登门来找我。
鸿锐也在兵部任职,主管军需。我跟他先前时常有军务往来。虽不亲近但也算得上半个熟人。见了面,少不得一番客套,埋怨我这些年都太过见外,隐姓埋名不把实话告诉兄弟。没能照顾好我,让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也虚与蛇委,说些公务繁忙,不便打扰之类的套话应对。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若是自己亮出家底给人看,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篡权夺位了,哪有什么家长里短可叙。
东拉西扯地转着圈,云山雾罩地推八卦。口干舌燥的时候,总算让我明白了他们这次的使命。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本是天家血脉,身份贵重。想我这些年为南朝尽了不少心,尤其这次不但为南朝的江山得保立了大功,还劝说了皇帝纳妃,更是功在社稷。象我这样的人理当重重封赏,断不可埋没。以前我人在北庭,身份尴尬,他们想封我个爵位也多有不便。如今我回了南朝,身份自由了,所以他们就要给我封个什么号,立个什么碑。
情之切切,言之凿凿,说得好像我是灶王下凡,专司温饱,没了我京城下顿就要揭不开锅。
我使劲摇头,推说我已经厌倦了官场争斗,况重伤未复,身心疲惫,不想再陷入其中为浮名所累。
庆王爷有些沉吟,迟疑不语,旁边陪座的庆王世子鸿锐却两眼放光,推开茶杯跟我大讲朝中变化。
原来就在不久前,老国舅的手下有人作奸犯科违法乱纪,偏巧落入了庆王爷的手里。盘查间发现其中瓜葛牵连甚多,竟弄出狗咬狗的丑闻。庆王爷素有铁面之称,哪容这种龌龊之事发生,一个折子上去,要求皇帝下旨彻查严办。
整肃官吏,皇帝自然是肯的,朝堂上就下了圣旨和上方宝剑给有司。于是再顺藤摸瓜详查细问下去,问着问着就问出个杀人灭口栽赃陷害的事。拿了陷害的说辞再查灭口的原因,一来二去就查到了北庭,才发现竟然有人敢去杀我!
老国舅的亲信看事情败露再无法遮挡,为免一死就拿出私藏的证据私下里去找庆王爷,把老国舅一干人等如何买凶如何杀我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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