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新兴的人物,里面三教九流各色皆有。如今这个年头,既然新兴,免不了就要和日本人有些瓜葛,于是小文藏着掖着,不敢让沈将军知道。沈家大少爷就因为行迹不干净,被沈将军赶出了家门。小文不想走,只好处处谨慎。
叶雪山知道小文是个没本事却又有门路的人,所以不肯轻易放过了他,想让他帮忙疏通关系,往牢里送点吃喝穿戴。提起顾雄飞的现状,叶雪山压低声音说道:“唉,现在这个天气,他还穿着单衣,床上连层席子都没有,那冷的啊……”
小文听了,深表同情,对叶雪山说道:“你别急,我找家里老大想想办法。老大也是够冤枉,你知道他一直都是日本朋友多,结果一开战,老爷子就让他和日本人断交——那怎么做得到呢?”
叶雪山对沈家大少爷的遭遇毫无兴趣,不过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东拉西扯的四处寻找救兵,所以不得不做出关切模样,对着小文连连点头。
和小文分别之后,叶雪山又去见了程武。
程武依旧是个东倒西歪的活死人,从早到晚借酒消愁。然而和叶雪山密谈半天过后,他却是来了精神。两只眼睛一旦有了光,他整个人都显得利落了不少,老态也淡化了许多。往昔在热河骑洋马跨洋枪的劲头又出来了,他扬着一脑袋花白头发对叶雪山说道:“少爷,时候到了您就发话。程武活到如今,最不怕的就是动刀子了!”
叶雪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一定真能用上你,总之你提前知道就行,万一真找上你了,你别往后退。”
程武立刻做出了一连串的保证,并且眼睛有点红,仿佛是憋久了的猛兽,磨牙霍霍的要咬谁一口。
傍晚时分,叶雪山回到了阿南的家。
若是倒退五年,他不会如此镇定;死过一次就是不一样,现在他的心里留出了一个空儿,这个空儿让他总有余地忖度思考。他偶尔也慌,可是慌得有限,像是还阳之人,看哪里都是一片好天地。况且最坏不过一死,他已经死过了,将来也不怕死。
阿南推掉狐朋狗友之间的所有应酬,也早早回了来。叶雪山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阿南扫地擦桌,心想凭着阿南如今的财产,住洋房坐汽车也够了,然而阿南安安心心的经营着这一处小院落,却是个十分知足的模样。一个穷小子有了钱,然而毫无暴发户的气息,能够做到财不外露,倒是个稳稳当当有福气的性情。
性子好,主意多,能吃辛苦,能受委屈,人又生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叶雪山想阿南真是个好小子,可惜自己和他有缘无分。若是倒退些年,自己或许可以同他做几天露水鸳鸯——倒退些年,他和许多人都做过露水鸳鸯,男男女女爱来爱去,有今天没明天,爱过就算。
但是现在办不到了,他忘不了过去五年里,顾雄飞对自己的好。不爱的时候,认为可爱的人有那么多;真正爱了,才发现原来对象只有一个。
到了入夜时分,叶雪山歪在床上想要给自己点一根烟。垂下眼帘望着面前的玻璃烟灰缸,他心事沉重,可是阿南嬉皮笑脸的爬上来,又要揉搓他。
忍耐片刻之后,他终于急了,竟然一脚把阿南踹到了床下。阿南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下子,在地上摔出“咚”的一声大响。叶雪山听在耳中,立刻意识到自己是用力过猛了——和阿南亲归亲,但此刻他是不敢惹恼阿南的。
叼着烟卷低头在火苗上吸燃,他随即抬眼对着阿南一笑:“要人命啊!”
阿南一挺身站起来了:“谁要谁的命?”
叶雪山微笑着看他:“别闹,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夜。”
阿南立刻生出了疑怒之心:“你讨厌我?”
叶雪山慢慢收敛了笑容:“阿南,我不讨厌你,我怎么会讨厌你?可你不能把我当兔崽子玩。我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禁不住被你整夜的折腾。”
阿南听了这话,便又上了床。夺过叶雪山手里的香烟摁熄,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了对方的屁股,同时又问:“怕了我吧?”
叶雪山推开烟灰缸,起身靠着床头坐住了:“怕了你了。”
阿南对他有点怜惜,同时暗暗的还有些得意,因为自己在床上雄风大振,竟然让叶雪山“怕了”。忽然对自己的本事起了兴趣,他四脚着地的爬到叶雪山面前,小狗似的蹲了起来:“你别怕,你如果不愿意,我就肯定不会逼你。哎,我告诉你,这两天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夜里不睡也不累,白天还总是硬。”说着他拉过叶雪山的一只手,往自己的下体捂:“你摸摸,硬不硬?”
叶雪山点了点头:“硬。”
阿南很好看的蹙起了眉头,自己扯开裤子往里看:“怎么办呢?”
叶雪山答道:“剁了吧。一刀下去,终生无忧。”
阿南又气又笑,立刻摁住叶雪山开始呵痒。
阿南有一双灵活的好手,指尖柔软轻巧,似乎天生就适合撩拨人。他不轻不重的抓过叶雪山的肋下颈窝,果断的寻找他周身的痒痒肉。叶雪山笑疯了,活鱼似的翻滚跳跃。阿南也跟着叶雪山笑,一边笑一边闹,他快乐极了。
末了阿南停了手,沉甸甸的压在了叶雪山身上。
两人叠在一起,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毫无预兆的,阿南忽然问道:“你真要杀掉高丸吗?”
叶雪山闭着眼睛问道:“有消息了?”
阿南答道:“有倒是有,他又不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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