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见到你。”公良飞郇直视著他,声音沙哑低沈,一字一字的道。
薛承远气定神闲的在床榻旁坐下,打开药箱,准备为公良飞郇检查伤口,一边回道:“说实话,我也不想见到你。不过,圣命难违,既然是皇上下旨让我为你诊治,我自然……”
“看著我!”
公良飞郇突然一把拽住了薛承远的衣襟,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狠狠的道:“我不需要什麽诊治,只需要一个痛痛快快的了断!更不想看著你这副假惺惺的面孔,能看到我今天的下场,你很是幸灾乐祸,不是麽?!”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如此狭隘麽?”薛承远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哼道。
这猛的动弹让伤口剧痛又一次侵袭而来,公良飞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恨声说道:“我们上辈子是冤家麽?!”
真是岂有此理!走到人生的尽头居然还要受这样的折磨和侮辱!
“那就要问老天了”薛承远说著拨开了公良飞郇的被褥,细心的为他检查著伤口。
公良飞郇微微仰了仰身子,实在没什麽体力支撑,倒在了床榻上。
这伤口相比昨日已经好转了不少,尤其是那原本溃烂发出的气味,都已经差不多挥散殆尽。
“很疼,是麽?”
薛承远轻按了按断肢的一侧,想著手检查断骨的详细部位。
这不是明知故问麽?!公良飞郇牙咬的咯咯响,现在任何碰触带来的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别碰我──”公良飞郇疼痛而烦躁,怒声喝道。
薛承远见他的反应极其猛烈,立即收手。但当下最重要的,是为公良飞郇接骨,他这般抵触自己的帮助,该如何是好。
就在薛承远略微犹豫辗转的这一刻,公良飞郇发问了。
“你是沅西世子,你的心不可能向著我天云,又为何要来这?!”
想到这些年的经历,薛承远心中也是甚为复杂,回道:“人的出身不能选择,只能选择自己的道路,不对麽,将军?”
“这样的选择注定你没有对天云的忠诚!”
公良飞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想到收复沅西的进程,会因为这样一个身份微妙的人到来而有所改变。那麽他和所有部下所受苦难和付出,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我只忠诚於自己的心。”薛承远并不回避这气势凛然的发问,确凿坦然的回应道。
只听公良飞郇深叹了口气,道:“薛承远,听说你医术超群,是否名副其实?!”
薛承远望著他,淡淡一笑道:“怕是徒有虚名。”
“你!”公良飞郇气结,这人真是处处和他作对!
“薛承远,就算你真有回天之力,我公良飞郇这一辈子,也不会欠你如此的人情!”
说的如此义正严词,昨夜已经必定想了很久。薛承远打量著他,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道:“既然承远奉皇上的旨意来了,总要帮上将军什麽才对。”
“呵呵”公良飞郇冷冷一笑,道:“也好,那我只有一样所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薛承远心中已经猜出几分,却还是耐著性子,等公良飞郇亲口说来。
“承远一定有求必应。”
公良飞郇不再看他,回望向床榻上方,目光决绝的道:“给我一副天下至毒的药剂,这是我的意愿,他日皇上绝不会怪罪於你。”
“好!”
没有想到,薛承远竟冰冷干脆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月华如炽 40 (美强生子)
第四十章
想要天下至毒的毒药?好办!
不到两个时辰,薛承远就端著一个漆木盘子走了回来,上面放著温热的汤药罐子。
公良飞郇也更换过了一身崭新的灰蓝色衣裳,靠在床榻上。
重病的这段日子,公良飞郇消瘦了很多,却更凭添了几分俊朗。直挺坚毅的鼻梁两旁,炯亮眸子散发出一种淡然宁和的光芒。
没有惶恐也没有不舍,自从双腿被斩断之後,反反复复的医治都毫无疗效,公良飞郇也早已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失去了健全的双足,不再能行走,这对於生来就向往建功立业的武将而言,与死无异。多一天都是耻辱的折磨!
“真想好了?”
薛承远拿过药碗,两步走到床榻前坐下,看著公良飞郇。
公良飞郇看那升腾著热气的药碗,只是问道:“这毒药多久能取人性命?”
“顷刻之间便可断气,不会有太多痛苦。”薛承远挑挑眉毛,也看了看手中的漆黑汤药。
“是真是假?”
公良飞郇盯著他看,沈声问道。
薛承远嘴角微微一扬,将手中碗里的汤药倾倒了床榻旁的一盆植物之中。
只见随著“滋……”一声,那植物半边瞬时化为炭黑般的颜色,冒起了刺鼻的烟味。
看来是真的。公良飞郇终於有几分相信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对薛承远这个人多少心存疑虑。问他要毒药,这麽爽快便答应了,会不会有诈?
“薛承远,听好了,这一次你要是再戏弄我,我公良飞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公良飞郇锐利的目光直视著薛承远,沈沈的警告道。
薛承远淡漠一笑,道:“将军今日归西,那便是英年早逝,承远却注定可以长命百岁,怕是他日根本不会在地府里撞上。”
“你……!”
生死大事,本是可以从从容容的面对,可偏偏这张淡然自若的脸孔让公良飞郇心中愤怒和不干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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