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兴趣。既是江湖人,当行磊落事。偷偷摸摸,暗箭伤人,未免有失你们九华山名门正派的风范。回去跟崔玉梅说,乌兰将军当日身中……剧毒,多谢她仗义出手相助。你们擅闯军营之罪,我也不再追究。老师太有何见教,今夜三更之前,我孤身一人,在此敬候。”即命卫兵解绑,将周默押送出去。帐门开处,只见杨采和被好几支明晃晃的枪尖指着胸口,傲立一匹骏马左侧。她脸色委顿,身上却无伤痕。见丈夫全身血污,双目中立刻流露出怜惜愤怒之意。周默见妻子无恙,心中喜慰,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让她不必担心自己。见她垂落的一缕长发上沾了些灰絮,便伸手替她拈去。
屈方宁计较未定,见他两个夫妻情深,想起他们鸳盟初谐之时,自己刚从梁迁手中脱身,中了“花间一壶酒”之毒,在御剑怀里厮磨撒娇,让他来亲亲自己。御剑当时还亲手替他系上中衣的带子,现在想来,那贴身衣物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想到此处,情难自已,向御剑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御剑此时也正好向他看来,目光相触,只觉心头一颤,立刻避了开去。
杨采和与丈夫低语几句,旋即向御剑二人看来,冷道:“鬼王将军,你对我夫妻二人,从前有救命之恩,今日有不杀之义,我们心中十分感激。只是你身居敌国要位,数次南下屠城,手上沾满我中原百姓鲜血。我们身为侠义中人,须放你不过。”
御剑嘲道:“你们南人薄情寡义,我也不是今日方知。”挥了挥手,两列卫兵收枪退下,为二人排开一条道路。
屈方宁见杨采和搀扶丈夫上马离去,察觉御剑并无暗中追踪之意,才清了清嗓子,问道:“九华派一干贼人平白无故,为何要潜入军营,窥探军机?莫非南朝此番又有甚么大动作不成?”
御剑目光并不与他相对,只道:“崔玉梅性烈如火,未必肯受南朝官府驱使。只怕是自不量力,欲刺杀一二北国将领,伤彼元气,兴其士气而已。”
屈方宁微一点头,道:“……倘若她今日果然前来,将军是张网擒获,拷问情由,还是不由分说,当场击杀?”
御剑冷冷一笑,道:“她要杀,就让她来杀。惧她何来?”
屈方宁心道:“你这一次却是错了。崔玉梅头一个要杀的人,如今还在我白羽营好端端地躺着。”电光石火之间,生出个极其大胆的主意,一刻也不敢延误,立即起身告辞。
御剑向前一动,似有些欲言又止。见他匆匆出帐,忽生硬道:“你曾与我一同南下,姓崔的也识得你。如今她倾巢北上,矛头是我不假,却未必不会……声东击西。”
屈方宁胸口一阵疼痛,心道:“他这是担心崔玉梅对我不利么?”向他看了一眼,道:“我……理会得。”
御剑见他迈步,又道:“崔玉梅内力精湛,又是有备而来,寻常兵士皆不是她对手,你万事小心。”
屈方宁道:“是。”顿了一顿,道:“我晚上再过来。”
御剑神色中明显流露出放心之意,话语仍是冷冰冰的:“也好。”
屈方宁飞马下山,诸般布置。期间小亭郁派人来过三次,步步紧逼,催他往狼曲山一叙。屈方宁无暇顾及,只三言两语打发了。最后一次虎头绳亲手驾车,过来请他。屈方宁焦头烂额,愠怒道:“不去!说了好几回了,强人所难作甚?”虎头绳劝道:“小屈哥哥,你就抽空过去一趟罢。小将军摔了好几样东西了,还说……你这次不去,以后便不用再见面了。”屈方宁冷笑道:“好啊,还胁迫起人来了?你回去告诉他:有种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看是他少不得我,还是我少不得他!”少顷布置停当,便将易水寒斜斜插入靴筒,轻骑上山。见山下哨兵皆已撤去,主帐烛火通明,御剑独自一人坐在毡毯上,对着面前一局残棋出神。流火搁置一旁,火焰吞吐,红光明昧。前后帐门皆高高卷起,完全是个开门揖盗的模样。侍卫亲兵一概皆无,他在毡毯另一头远远坐下,也无人上来招呼。其时天气炎热,他穿的衣服掩不住脖颈,御剑向他颈上吻痕极快地瞥过一眼,便不再看。他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将衣领向上提了提。
沉默对坐少顷,御剑开口道:“你临行其蓝之前,曾将那名侍女送往毕罗,可有此事?”
屈方宁听他问起阿帕,心中一凛,道:“有。是格尔长老病重,派人前来接她过去,交代几句遗言。”
御剑眉心微蹙,沉吟道:“这就奇了。柳狐前几日派人过来,说有几件事要向那侍女交代。那其居长老告知她已返国奔丧,使者却吃了一惊,说格尔长老身体康健,从未有病重之说。”
屈方宁诧道:“甚么?那……怎么会?我曾亲眼见过文书,半点不假。……莫非有人冒充长老手下,将阿帕姑娘诓走了么?”
御剑眉头未展,道:“毕罗近日所作所为,处处透着古怪。只怕是贼喊捉贼,伺机挑事。”
屈方宁睫毛微动,道:“我过几天派人会见格尔长老,如有蛛丝马迹,立即前来报告将军。”
御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执黑行了一步,向他道:“来一局?”
屈方宁心乱如麻,自忖没有他谈笑弈棋的风度,谢绝道:“多年不练,生疏得很,恐怕不是将军对手。”御剑也不强求,自行摆布棋局,偶尔垂目冥思。静夜之中,只闻灯花轻爆、闲敲棋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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