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由分说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塞到言歆手中,很快撒丫子迅速跑到那辆被她嫌弃死的马车边,上了车,涨红着脸催促着睡眼惺忪的老车夫,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在言歆愣神的片刻,灰色的马车却已经消失在街边的尽头。
沈小乔啊……
言歆坐在宽敞的双层马车里,车里是她熟悉的熏香味道。车内的案几上摆着她平日里最爱喝的铁观音,就连候在两边的侍女,也是她最为熟悉的言夏和言冬。
但是她攥着那张纸的手,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
白纸展开,纸上是一张她无比熟悉又无比真实的样貌。她从来没有见过一种画法,可以把人的脸画得如此立体以致不差分毫,连脸上的阴影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了,这是沈小乔连着几个晚上,努力捡起前世的底子,凭借着第一个晚上对着言歆睡脸的印象,画出的一张素描。
纸上那人鼻尖略上处的小痣清晰可见。
沈小乔啊……
日后,必能再见。
☆、第10章 言歆番外【1】(必看){小修}
我叫言歆。我姓齐。
你知道,齐,是大齐国君的姓。
倘若要说起虚名的话,我的名号应该是大齐的九公主。但与此同时,因着我母亲是言家长嫡女的关系,我也是江湖言家这一辈的小小姐。
但我通常更愿意承认的身份是后者。帝王家的事……不外乎争宠□□、自保夺嫡、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稍一不慎,便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不保了。
比如这次从皇宫回言家探亲的途中,因为我的大意,差点让所有对我忠心不二的壮士们为我陪葬。齐恒是皇后所处嫡长子,我知因着父皇偏爱我的原因他向来不喜我,却也未曾料到这一次他会这么突然对我下狠手,一改之前的佯装和平直让我猝不及防几欲丧命。后来我细细思考,猜想应该是因为争夺皇位之事。大齐民风向来开化,历史上不乏女帝;他见父皇明显袒露于我,便动了杀心。
自去年起父皇准我每年回一次母亲娘家——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言家,去年所带侍卫并不多且一路风平浪静,是以今年所带侍卫更为从简。当天深夜行至山路时窄窄的路中突然出现二十余名黑衣劲装男子,不由分说展开进攻,招招狠辣致命,言闵与言雪护着我一路退到悬崖,我稳了下心神向下一瞧,眼见退无可退,只有跳崖。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倘若我捡回一条命,定会让齐恒为此付出代价。
有人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其实是醒着的。
但这个女孩似乎并不想救我们。言闵低低地哀求,她也不为所动。我并不怨她,倘若我是她、因为害怕惹祸上身大抵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这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光景的女孩必定不是普通人。
可是在被救之后的相处过程中,她却表现得就像一个普通的七岁孩子那样调皮嘴硬、好动爱玩。我几乎快要怀疑我引以为豪的记忆是否出现错乱,当日现在这个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女孩,是否真的曾冷血如斯见死不救?
言闵不笨,他把我们的身份说的半真半假:他隐瞒了我是皇族的身份,只说了我作为言家yòu_nǚ的身份。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毕竟皇家的事一旦被外人知晓,为了掩人耳目,从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我自幼不喜人多处——许是和童年的经历有关。大多数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思考着回到宫里下一步该如何打击齐恒的势力、如何开始着手建立忠心于我而不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们。发出的信鸽杳无音讯,我猜测或许是被守在山外的他们截下了。林庄地势安全,我甚至不记得曾在大齐的国土示意图上看到过这个地名,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短期内能找到这里。只是断了和那边的联系,我对他们的下一步一无所知。
我并没有我表现的那样自若。
她每日都来给我上药。沈大娘居然会让她只有七岁的女儿做这种超出她年龄所及的事。他们似乎没有把自己女儿当做孩子来看,沈小乔也确实表现的令我好奇。
最初真正注意到她,应该是在她第一次来替我上药的时候。
她用力敲开我的房门,背着她的小药箱,仰起的小肉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语气颇为不耐地硬邦邦道:我娘让我来给你上药!呆呆看着我干嘛?快放我进去啊!
亵裤褪至大腿根部。坠崖时被乱枝划的伤口深达数寸,斜斜占据了半条大腿。
医者仁心。
我看着低着头在我腿边很专注严谨地小心翼翼在我伤口上撒金创药的小乔,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四个字。多么鲜明的对比,现在仿佛慈悲闵人的她和当初的冷酷之人。我怔怔地瞧着她。这个比我矮上一大截的小姑娘,我看不懂她。
她问我:疼不疼?
不疼。
她“哼”了一声,还是那样生硬的语气。
今天我下手还不够重,明天我就没有这么仁慈了!你这个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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