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回荡,比林中鸟啼还要分外响亮。
“夫人看来饿极,为夫这就为夫人觅食去······”封阵丝毫也不觉得尴尬,说话间兴致勃勃快步朝远处江边行去。
“等等!”水灵烟对着他身影喊道。
封阵闻声立即撤回她身前,含笑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你为何会突然对我,对我这么好?”短短片刻,封阵的笑容仿佛犹如滔滔江水倾斜不止。水灵烟心中甚为诧异,遂双手摸索在他鬓角发际想探个究竟,“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什么千面郎君伪装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嗜血如麻的魔头么······”
双手在他面上撕扯提拉了半晌,直到他面上肌肤渗出了丝丝幽蓝的抓痕,封阵从始至终含笑以对。就在她翻不出任何疑点想要抽回手时,封阵却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裹在他宽厚又温热的手掌心。
封阵豪情壮志道:“别说区区一顿早膳。就算是为夫人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封阵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眼神十分诚恳,水灵烟从那双漆黑透亮的眸中,甚至看见了漫天揉碎的星光,在壮阔无垠的海面上铺洒开来。她不禁响起了昨夜他掏心掏肺的真挚道白,与此刻柔情紧紧相偎,她不得不有些信了。纵使女人全靠一双耳,男人全凭一张嘴。
水灵烟眨了眨眼,“揽月可以,捉鳖?就,就算了吧。”
“好。夫人说什么,为夫就做什么。”封阵信誓旦旦。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水灵烟撇了撇嘴,“你不要总夫人夫人的唤我,也不要总为夫为夫的称呼你自己。每次你如此称谓,我总觉得,总觉得······”
封阵眸光一闪,神采奕奕又万分自信道:“觉得很甜蜜?很蜜意?很······”
话锋又密又满,水灵烟着实无法再忍耐,眼中寒光一闪,斩钉截铁将其打断,“不!是油腻。就像猪油一般。而且,吃多了还会恶心。”
“······”
封阵气绝,当场栽倒。
在潮湿的草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封阵暗自消化了半晌。直到水灵烟腹中饥饿感再次敲响,他才起身跳了起来。再与她回望时,他已恢复了往昔的冷峻,阴冷之中又夹杂了些许委屈与幽怨,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丰富。
见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水灵烟急道:“你,你这是要去何处?”
封阵脚步停滞,微微侧头,冷冷清清道:“摘些清爽的果子,以解油腻。”
这最后“油腻”二字被他咬得尤其清晰。水灵烟看着他黯然的背影,扑哧笑出了声。而封阵已朝远处山坡行去,在听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声之后,又匆匆奔了回来,拿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与她对望。水灵烟对此极为不解,便动用无辜的大眼睛与他回望。
封阵对此只有束手无策,无奈叹息。而后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又低低嘱咐道:“我去去就回。留下来。等我。”
顿了顿,又以一种极其微弱而又深沉的嗓音贴在她耳边道:“灵烟,你休想再逃了……”
说罢,浅浅笑了笑,便化作道黑云扎向了山林深处。
活了二十八年,水灵烟生平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这种感受很奇特,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它不同于这世间其他任何情感,有时酸,有时涩,有时苦,有时甜。而此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情感让她前所未有的畅快与开怀。就像春雨过后,天宽地阔,一切都格外的明亮,蓬勃盎然,充满生机。
她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悄然浮现在眼前,她不禁倏然笑了起来。疯狂上扬的嘴角,她双手掩面,以防封阵撞见留下笑柄,成为他一辈子的谈资。
正在发笑间,不远处那棵老松下窸窣响动骤然停止,只听“嗖”一道逃窜深林的奔驰之音。而后,似是有什么物事发出了缓缓破开清风的响动。她便收敛了笑容,抬眼张望。
抬眼间,远处江面之上,一圈檀色的光晕,内中水波缓缓流动。
这是,传音术?
水灵烟不由自主向江边行去,果不其然,在她快近到跟前时,那团光晕传来了一声召唤,“灵烟,近来可好?”
这个声音分外熟悉,她轻轻唤道:“千瞳?”
光晕中那个声音笑了笑,又道:“你与小风在一起,是开心的罢。”
“嗯。我,我认为是这样的。难得,他待我真心实意,我不愿再负他。”她盯着江面映出的自己微红的脸面,转念一想,千瞳动用千里传音如此耗费法力的招术,定不是要与她叙旧这般简单,便猛地抬起头,询道:“千瞳,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相谈?”
光晕中静谧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你所寻之物,我或可助你。”
水灵烟略一思忖,“我所寻之物······蓝钿之泪?你知道蓝钿之泪的下落?”
“正是。”
千瞳曾经清晰指明过长生子的下落,又言他梦中可以预见许多三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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