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痛失所爱才是。他对阿元的照顾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责任,他对阿元的一番深情是他自己戒不掉的瘾。他却疯狂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可怜是多麽需要别人的同情,自己的痛苦是多麽需要奇迹的安慰。真的是很奇怪,他狂喜得流泪之後的心境。真的,他对不起阿元太多不管是‘对不起’还是‘我爱你’都是无法抚平彼此的伤痛无法驱赶心间的遗憾的。
他抱著男人的手臂慢慢松开,这个时候他仿佛获得了蜕变,他不再是那个在红尘里泥足深陷,总是纠结於幸或者不幸的凡夫俗子,但同时他心头的爱丝毫未减一点点地修复著瑕疵,说不清,也许他感动得太厉害,心情在百感交集之後不知所云起来。
黑色和白色之间存在灰色,那麽爱与不爱之间又是什麽?其实他们早就突破爱情的极限,经历过这麽多事走过这麽多的时间,彼此的心中一切世俗所赐的概念皆斗转星移,变化万千,从某种角度来说,宁愿要没有结局的结局也不要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就像在浓雾里,他和阿元失散已久,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但是走到一起的不再是曾经的彼此,而是前生和来世,属於不同世界的不同爱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重新开始……
肖腾往後仰了一点,静静地看著怀里的阿元。看著那张连岁月的痕迹也难以承受的脸。
根根白发夹杂在黑发之间,眼角的褶皱说是皱纹却更像伤痕。他怎麽那麽瘦,瘦得令人心疼心悸又心灰意冷。他一直相信宿命,宿命就是自己对著一个变了很多很多的人,在就快认不出来差点错过的时候突然之间认出来了。一种宿命的感觉,一场沧桑的沈沦。
“阿元……”他重新贴上去,抱住他,一点点拥紧他,“我会一直对你好的。现在我不抱著你就浑身不自在。我已经离不开了,”他说,“也不想离开了……”他真的有这种感觉,他抱著阿元,就像自己的灵魂依附著自己的ròu_tǐ,契合那麽自然那麽紧密,唯有死亡才能将两者分开,即使分开那种联系都隐隐还在。原来他总爱对阿元表达自己的真心,但是现在,仿佛他越是沈默对方越是明白,情到浓处自转薄,那是因为它已足够根深蒂固,不再需要让别人看见那层厚度那层光泽好以此证明什麽。只需要默默地在,只需要淡淡地守护……
“那就不要离开了……”
尽管没有对他展颜微笑,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是男人的面无表情、声无波澜里,似乎蔓延著雾一样湿润而朦胧的情意。
不需要他用力正视,也无需狠狠挖掘,那份情意自然而然就流转在他手心,映入他眼底,刻在他触目可及的一切事物上,就连吹过耳边的风擦过窗台的雨似乎都含情脉脉起来。一抹对视便是永远,一次握手就是珍惜。
天气回暖了。就像他们在寒冷中迷失已久的生活。
“我想你给宝宝取个名字,然後我去给他上户口。”这一天肖腾哪也没去,就和华泽元呆在床上说说话,谈谈心。
宝宝在两人之间,跟一只布熊玩得不亦乐乎,偶尔爬上爸爸的膝盖,跳上几下,又去粘爹地,非要亲亲。
肖腾任他胡闹著,容忍著他几近讨厌的调皮,华泽元嘴上有一句没一句跟男人搭著话,双眼却一刻不离地盯著宝宝,嘴角会因为宝宝可爱又好笑的突然坐倒露出笑意。
“你说我们的孩子叫啥好?我取名无能,靠你了,兄弟。”
华泽元看了眼男人开玩笑般落在他肩上的手,垂下眼:“鬼知道,我讨厌取名。”
肖腾突然转过身,学宝宝扭腰爬上他的膝盖,盯著他的眼,好半天才说:“阿元,你刚才的口气,棒极了!我喜欢!”
华泽元翻了个白眼,将他抖下去和宝宝摔在一起:“白痴……”
宝宝四肢并用地从爸爸身下爬起来,也学著爹地的腔调奶声奶气地吆喝:“勃……吃……”
肖腾:“……”
“干脆就叫肖……”
虽然说是‘干脆’,但仍是不确定的口吻。
“不,他不姓肖,姓华好了……”
明明是一把讨好的声音,还如此温柔且具有磁性,真是……
“姓什麽都一样……”
“不一样。”在半途改了口,“就算是一样,也总有不一样的。”
“那随便你……”华泽元虽然又是不耐烦又是翻白眼,但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那就叫华生弥……”
“花生米?”
“华邀云?”
“邀个屁!不是叫我取吗?”
“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就算是一样,也总有不一样的。”
……
商量过来商量过去,最後还决定叫华峥。
峥嵘岁月,只会是美好的记忆。
“华仔过来。”肖腾冲宝宝勾了勾手指,结果被华丽丽的无视,他愤怒地冲过来扯住他的小腿,结果被气呼呼的宝宝用小肥手扇了一耳光:“勃吃!”
华泽元坐在轮椅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听那人河东狮吼道:“你是怎麽进行的胎教?!”
听他这麽一吼,华泽元一下就不笑了,他说:“是我没胎教得好……那个时候……”他的双眼有些凄茫:“我只顾著伤心……只觉得痛……大概也痛著孩子了……”
肖腾本来闹著玩,看见亲亲当真了,急得扯了扯头发抓著宝宝的手再度给了自己一耳光。他奔过去,蹲在男人面前,向他仰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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