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条命就这么胡闹,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想都别想,在你的伤完全好之前,不可能。”谢东来点着他的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齐安宁大惊失色:“要那么久?我不过是被捅了一个口子,又不是什么重伤。”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担心恢复的时间太久咯。”谢东来完全不留情面,起身端起那盆凉掉的水,就向帐外走,完全不顾齐安宁的地求饶。
好在谢东来将水盆交给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后,就折返了进来。不过齐安宁却不敢再多嘴说些调笑的话了,只噘着嘴躺在那里生闷气。
谢东来完全不为所动,他将刚才坐的椅子往大木箱子旁一放,往木箱一靠就打算补个眠。
“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叫我‘安宁’……”躺一旁床上的齐安宁安静了好一会,幽幽说道。
正在假寐的谢东来连随口答道:“有这回事吗?”
“我昏睡过去前,听到你叫我‘安宁’。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齐安宁轻笑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谢东来睁开眼睛,在心中细细想来,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他称呼齐安宁,常常是随着大众称他为殿下。刚开始独处时,往往因为窘迫,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齐安宁,等到两人熟稔了,跟齐安宁说话也懒得带称呼了。没想到竟是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吗?而他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感到这样开心,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心疼。
“东来哥哥,你过来陪我睡好不好,我保证什么也不敢,也不瞎想!”齐安宁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怜,谢东来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投降了一般,站了起来。齐安宁努力想撑起来移动身体像旁边移出一块位子来,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强行使了把劲就冒起了冷汗,一道寒气仿佛从脊椎骨冒了上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谢东来只道他没有力气,安抚他道:“你一天没吃东西,没有力气是当然的了,急什么?”说着就将他抱起,往旁边挪了一挪,侧身躺在了他的身边。
简易搭起来的床很小,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显得很委屈。感受到齐安宁身上出人意料的冰凉,谢东来刚躺下就要起来去找子晴替他看看,却被齐安宁开口制止道:“别去!我这是出了汗退烧了才这样,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那也要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才行啊。”谢东来又要起身去给他拿换洗衣服,却被齐安宁牵住了手指,哀求道:“别去,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齐安宁的眼眶中湿漉漉的,让他不忍心拒绝,但他还是不放心,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摸,发现除了体温偏凉以外,衣服还算干燥,便听从他的要求侧躺了下来,伸手揽住了齐安宁,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暖身子。
齐安宁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谢东来也跟着进入梦乡,这两日来的紧绷,让他倦意袭来,这会儿终于可以安心地熟睡了。
他却不知,在他睡着之后,齐安宁睁开双眼,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殿下!殿下!谢将军!你们慢点啊!”子晴在背后策马追赶着,却仍是和前面狂奔着的马儿相差不短的距离。
休整三天,齐安宁提议赶紧返程。子晴起先说什么也要让齐安宁再养几天,让缝合后的伤口结痂了再动身也不迟,反正粮草也还充足。但齐安宁一再坚持,最后在第五天,大家拗不过他,开始准备启程回玉门关。
齐安宁的伤口不那么容易崩裂了,也能起床走动,只是因为缺血,脸色不怎么好,也还不适合自己独自骑马,便由谢东来带着共乘一骑。被当做重要证人的秦宽,被绑住了手放在一匹马上两人看守着牵着马跑。他现在心如死灰,顺从得很,还时不时拍拍马屁,希望自己的结局不会太难看。
他们没有追兵,行动也颇为顺利,行进在返程的路上,与来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这日白天飘来一块阴云,让他们趁着太阳不那样火辣好好地赶了一整天路,到了傍晚竟然云散天晴,展现出了绝美的落日。火红的圆滚滚的落日周围没有一丝云气,印出一列轻快奔跑的影子。
不知谁提议要竞赛一场,立刻获得了众人的响应。
谢东来作为裁判兼参赛人,故意将“一二”数得极慢,在大家都不耐得有些怨言之时,极快地喊了声“三”,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惹得身后一阵大叫。
谢东来却不管那么多,只管搂着齐安宁纵情策马,而齐安宁也乐得哈哈大笑好不痛快。他们这样笑闹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年幼时在宫中追逐取乐的时刻。他们感受着迎面扑在脸上的气流,感受着大漠白天最后的温暖,笑得像两个纯真的孩子。真的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肆意纵情地发自肺腑地开怀大笑过了。
“好像跑得太远了。”身后子晴的呼喊越来越小,谢东来才逐渐减下速度来。齐安宁捂着腹部,却有些意犹未尽。
“伤口裂开了?”谢东来紧张兮兮地要去查看齐安宁的伤处,却被齐安宁拦下。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没裂开,我只是笑岔气了。”说罢,两人一个对视,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看着快要迈进山头的红日,后头的人还没赶到,他们便不再加速,让马慢慢地走着,一时间有种别样的温馨与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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