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加大两手力度,生怕他又再度从自己眼前消失。“你……”他张口,想接着问下去——他想知道祁远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是否真的是受了喻东杰控制,又是真的来自尘梦堂,可千头万绪,竟然不知从何问起。
他俩此时正立在墙边,月色如银,被墙从中裁断,只余下半幅,悉数照在乔重钰俊秀面庞上,将他衬得仿佛蓬莱山上不食烟火的修仙客。而祁远隐身于阴影中,望了乔重钰半晌,忽地开口,淡淡道:“喻总管已然去世了,是吗?”
乔重钰一僵,手上的力道已然轻了三分。祁远却不急着遁走,只问:“庄主可要杀了我,替喻总管报仇?”
“什……不!”乔重钰连忙摇头,“祁兄你难道不是受了尘梦堂的控制?喻师伯将你雇来,控制你接近我后随在左右,之后再伺机杀了我——这些都并非出自你的真心……”
他说到“真心”两字,便觉得口中苦涩,再说不下去。耳边只听见祁远道:“原来庄主是这么想的。”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乔重钰却像是乍然从中捉住了什么似的,连忙抬头:“不,我想知道——”
“庄主!庄主!”
乔重钰话未说完,便感觉四周陡然明亮起来,同时有呼喊声伴着纷乱脚步声响起,正是镜一山庄弟子们的声音:“庄主——”
事出突然,乔重钰不由得一怔,可就在这时,祁远却猛地挣脱了他,点足掠向火光未照及的暗巷深处。
“保重。”
“祁兄?!”
乔重钰还想再追,可已有人拐过一个弯,望见了他,连忙喊叫起来:“庄主!庄主在这里!”
“你们怎么来了?”
出来寻找的不但有同来的那四名弟子,竟还有数位唐门中人。领头的许翰见乔重钰安然无恙,也放心下来,有些赧然地抓抓头:“这个……刚刚我正睡着,忽然听见房顶上一声重响,还有人哼了一声,结果穿上鞋子出门,庄主你的房门竟然是大敞着的,房顶上还有血迹……我们担心你受了暗算,连忙出来找,中途又遇见了唐门巡夜的几个兄弟——庄主,可是有人趁夜前来偷袭?”
“……确是如此。”
乔重钰思忖片刻,只得含糊应道:“不过我并未看出对方身份,让他逃了。”
“还能是谁?肯定是——”许翰愤愤地,话到一半意识到不妥,连忙截住,“总之庄主您没受伤吧?”
“没有。”乔重钰生怕再耽搁下去迟早露馅,连忙先谢过一道来寻人的唐门弟子,领着众人回到客房。余下的时辰里更无人能睡着,五人勉强挨到天光大亮,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镜一山庄,巩湛明和景越早候了多时。听闻唐易知尚在人世,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既惊且喜:“唐门主当真能帮我们联络上唐师叔?”
“此话应当不假。”乔重钰说,“唐门主已允诺,今日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去唐师叔那里,如果顺利,十日便能送到了。”
“那么不消一个月,咱们就能接到消息。”巩湛明喃喃算着,眉头却还是皱起来,“可万一——”
喻东杰那夜所说关于唐易知受伤种种,乔重钰也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巩湛明与景越,喻东杰若所言确实,难保唐易知不会对镜一山庄心生怨怼。
“喻东杰一面之辞,信他作甚?”
景越眼看厅中气氛愈发凝重,忍不住道:“反正我不信师父和师祖会做出这种事。”
“我自然也不想怀疑祖父和父亲的为人。”乔重钰点点头,长出一口气,“罢了,我们在这里臆测也是无用,等唐门那边的消息吧。”
转眼过去二十余日,唐非那边依旧音讯全无。莫说是乔重钰一人,连巩湛明和景越也都在等待里愈发焦灼起来。
“也许是信使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又或者……是唐师叔一时想不好如何答复吧。”
乔重钰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便只有这两个,只得一次次地安慰着自己和其余二人,在逐渐变得冷清的深秋天气里继续等着。除了此事,乔重钰同样放心不下祁远——可自那日唐门短暂一见后,祁远竟再度失去了踪迹,他还专门跑去茶楼酒肆中偷听旁人的闲言碎语,可并无人提及在附近见过任何只身行动的剑客。
乔重钰甚至想,若自己再度开始追查关于尘梦堂的种种,祁远会不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可就连肆云阁也没有收集到的资料,仅凭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日,乔重钰结束了议事,忽地心血来潮,重新绕去了当年唐易知住过的院子。他曾和祁远进去过一次,那时还尚是盛夏,院中桃树枝叶茂盛,浓密翠色像是要从枝杈间流淌下来。而如今半数叶子都落了下来,被前几日的秋雨一浸,湿漉漉地黏在地上,散发出一股腐败的味道。
他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哭声,细声细气地,从屋舍后的角落里传出来。乔重钰心中一惊,缓步走过去,竟真看见一个蜷缩在墙根下的小小身影:“你是……”
那孩子完全没意识到有人靠近,闻言吓得跳了起来,露出一张哭花的脸:“啊——庄主!弟子见过庄主!”
“别拜了,起来吧。”
乔重钰怔了怔才想起这是年初时景越从山庄周边的农户里挑选回的几名弟子之一,当时应是拜在了李浚川的门下。思及此,他也大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也跟着沉下来:“可是山庄中有人欺负你?你其他的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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