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上。
死亡的恐惧刹那间笼罩了四肢百骸,他止不住颤栗,眼泪已经先留了出来,一手捂着腰腹,新鲜的血液从他指缝间的褶皱中渗了出来,他只觉得反胃,想要干呕,一开口却只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奥列格……;
子弹擦着他的手臂纷沓而至,他捂着腰咬牙在地上滚了两个来回,贴墙终于缩进一个死角。后面追缴的摩托车声近了,让他感到更加恐怖的是,纷沓而至的枪声从前后两个方向步步逼近。惊叫的孩童声中,仿佛还有无辜的人中弹。
尤拉抬起头,一个孩子跪在被撞倒的货物前,摩托车从他身边骑过,一声枪响,他脆弱柔软的身体掩埋在凌乱的箱子堆下。
不要……;尤拉的眼泪流下来。
一只手臂将他猛地掀起来,;走!;
阿布拉莫维奇的力气大的让人难以想象。只可惜尤拉没有力气,他下意识把这个老人一推,;您走!我站不起来了!;他把捂着腰的手稍微拿开,血淋淋的手掌心看着有点恐怖。
阿布拉莫维奇一怔,尤拉将他往身下一拉,;趴下——;
子弹从老人的肩部越过钉入墙面。尤拉被压在身下,他突然产生一种这样的想法——原来我的生命是要在今天结束的。仿佛临死前的平静忽然占据了他的精神,他发出一声叹惋。枪声变得特别激烈,他打了个哆嗦,在沉入彻底的平静前,一道高亢的嘶吼将他的灵魂从受审的阶梯前彻底拉了回来——
尤拉!;是奥列格狂暴的呵斥。
尤拉猛地睁开眼睛,破涕,;奥列格!;
男人双枪在手,机枪轰鸣声伴随有力而强烈的节奏震得似乎天倾地裂。火光中男人的眼睛烧的通红,他扫荡过敌人脆弱的回击,所到之处无人生还。尤拉光看着止不住颤抖。直到男人
将他身上的老人提了起来,一双惊慌不安的眼睛落入了他的视线。尤拉凄哀地对上这对眼睛,;对不起……;奥列格沉默着把他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扛着机枪,;后面还有追兵,走!;
阿布拉莫维奇尚未受重伤,仍然走得动。尤拉腰间的血止不住,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奥列格扯了袖子暂时扎紧伤口止血,将他半边身子抗在肩上。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根本无路可走。这里本来就是死路,只有一条拐口,就是他们来时的路,如今前后都是追兵,奥列格皱了皱眉,眼神落在了旁边的院落,;先往里面躲好了。我发信号弹出去,马上会有援兵过来。;
这里是从前的普勒霍姆里政府办事处的一栋办公楼。;阿布拉莫维奇说,;地基不稳,塌陷过一次,是个危楼,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他们逃到矮楼前,奥列格一枪打开门锁,踹门而入。昏昧的室内散发着浓重的灰尘味道。奥列格打开急用手电筒照了一圈,初步确定安全,将尤拉放在楼梯旁的一张长沙发上。尤拉疼得不自觉蜷身,意识并不是十分清楚。奥列格抹了他额头一把,全是虚汗。
放轻松,呼吸。;阿布拉莫维奇拉过尤拉的手,;亲爱的,跟着我来,呼气,吸气。;
奥列格不满道,下遵名?;
阿布拉莫维奇。;老人毫不在意地回答。
奥列格一惊,;总书记官,您怎么在这里?;
老人一笑,;看来我还有点名声,不至于所有人都忘了我。;
82年之前您是联军的总书记官,后来说您调任了,怎么到了这里?;
说来话长了。;老人摇头,不想解释,;人生起落,在所难免。;
奥列格说,;这些人来杀你的?;
几位朋友提醒过我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看来是真的。;阿布拉莫维奇坐了下来,他的膝盖受伤了,掀开裤脚磨破了一大块皮,他说,;两个月前我收到戈尔巴乔夫亲自给我写的慰问信,询问我最近的情况,他的意思是他需要人帮他处理阿富汗的烂摊子。我本来告诉他我对这件事情没兴趣,现在我就是个乡村教师,可后来全国和解委员会的人联系上了我,我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哎呦,真是老了,关节不行了。;
奥列格看着旁边的尤拉,血暂时止住了,尤拉的呼吸稍微稳定了些。
这孩子是?;
奥列格低声说,;这是我的恋人。;
你们这些年轻人,上战场还带家属。;老人严肃道,;这是违反军队纪律的。;
是特殊情况,他是被报社主编派来的,郁金香爆炸案的唯一生还者。走投无路才让他和我一起,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呆在阿富汗,找个机会就送回国了。;
阿布拉莫维奇点点头,;国内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刚才说到全国和解委员会找到你,然后呢?;
想让我出任委员。我才知道戈尔巴乔夫的意思是希望我重任喀布尔总书记官,处理撤军问题的后续事项。克林姆林宫里斗得很厉害呢,戈尔巴乔夫千头万绪,可惜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想把这场仗打下去。他才想到我。你想想我那时候在喀布尔多强势啊。;
奥列格很好奇,;那时候您怎么调任了呢?;
其实就是被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契尔年科最后那个样子哪还有时间管阿富汗?他们把调任令拿来的时候,我说我要总书记的亲笔签名,他们说没有,总书记卧病在床没有闲工夫给我签名。从79年开始,喀布尔高级官员的调令肯定都是要总书记签字的,我们都知道。我当时就说那我不服。;老人嘿嘿一笑,;后来想想觉得挺傻的,人吧有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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