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小憩醒来,温酌言给她说了出差安排,前者情绪写在脸上,登时不太高兴。温酌言便坐下来陪她聊到睡前,听聂母讲小时候的聂寒山,他又给聂母说自己与聂寒山。气氛稍微缓解,老太太耐不住又问:“不去不行啊?”
温酌言笑笑,她便也不再追究。
上午没陪聂母,先去医院拆了夹板,然后以上班为由去了刑母那里。
因为那番情绪,复查过后都没去探望刑母,倒是老人家几番来电话问候,如此一来,温酌言心里那一点不快也淡了,能够理解聂寒山和关鹤的心情,这样一个纯粹善良的老人,他实在无法过多迁怒。
绕路做了一番采购,从食品到生活用品,再到新衣,都给老太太添置了一些。既然到了店里,就给聂母也买上,花了点钱让送货上门。他不爱花钱,之前聂寒山给的那张卡,除开他自己和师林的医药费、新手机的花费,没有任何开销,眼下拼上自己实习以后的积蓄,消费起来绰绰有余。
他就一只手方便活动,背上背个大包,右手一口气拎三只口袋。按门铃没空手,便把口袋先放地上,手还没往上探,手机忽然响起来,于是又手忙脚乱地摸索,待手机翻出来,门也开了。
保姆面露讶异:“小温?怎么这么多东西,也不提前说一声。”
弯腰从地上提起东西就招呼他进去。
温酌言朝她回笑,心神不宁地客套两句,听到说刑母在睡觉,于是说到阳台接个电话。
警局打来的,这段时间两方联络较少,于是温酌言预感更强,捏手机的手指都发痛。
果不其然,邢允落网了。
那警官是专案组里年纪最小的,比温酌言大不了多少,语气欢快,说现金没找到,但邢允多半也已经临近精神崩溃,一进审讯室就连犯罪同伙一起全招了,目前另三位也进入最后搜捕阶段,感谢当事人和亲友的大力配合,结案近在咫尺。
厅瞟去一眼,保姆把礼品都码到了沙发上,正忙翻柜子给他泡茶。
他压低音量:“可以稍微做些了解么?”
小警官从简做了一番讲解,与温酌言和关鹤的猜想相差不大。
“赌债是进局子之前就欠的,都是高利贷,利滚利,到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算不清了。说去找了聂先生,对方拒绝帮忙。他压根弄不到那么多钱,跑路以后东躲西藏,还是被人给揪了出来,然后过的就是三天两头挨揍的日子。自认了解聂先生的原则底线,笃定求他也不会有结果,就生出这么个念头来。”打火机响,小警官大概点了支烟,听筒里传来吐气声,“欠的债远不止勒索的这些,怕要得太多以后聂先生拿不出,反而闹大。那几个同伙是老相识,都是跟他处境相似的,照他的说法,四人原本说好拿到钱就散,结果另三个瞒着他多备了一辆卡车,面包车是劫持你的那一辆,从小树林出去,立马改道来追你们了。”
温酌言没吭声。
小警官又笑:“也算还剩点良知,翻车以后同伙要来确认你们是否死亡,他发飙跟人动起手。放钱的行李箱在面包车上,另三个不是他的对手,先让他打伤,然后见他开着面包车跑路,立马去追了。”
温酌言开口:“我们命大。”
小警官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温酌言笑了笑,想了一下,没立即给关鹤发信息,不过以他的门路,兴许在邢允刚被逮捕时就接到消息了。
保姆已经把茶泡好,厅坐下,把手捂到茶杯上。保姆问起他左臂上的伤,温酌言答称打球赛摔了一跤,“刑阿姨最近睡眠好了?”
前几次更早来,老太太已经到院子里晒太阳。
保姆低头削水果,咕哝似的道:“还不是什么劳什子寒潮害的,天气一冷,身体更坏啰。”
顿了顿,“聂先生是好人。”
温酌言低头啜了口茶,水温偏高,暖到胃里。
“聂哥重情重义,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些狼心狗肺。
保姆多半没听明白,像模像样地叹息一声,接不上话。
近些日子刑母开始信佛,电视柜上放了一只黄铜雕花香炉,三柱玫色的香燃去一半,烟雾似蜿蜒的绳索往上延伸,消散在释伽牟尼佛慈和的双眼之前。
6
温酌言出差期间,又一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归案。
展会统共两天,然而楚骁与展会上的生人熟人应酬,一来二去又花费两天,赶上寒潮带来的一场大雪,航班停运。为此,楚老板难得慷慨一把,亲自掏腰包请随行几人大吃大喝几顿,还放行让自行出门转一转。然而大雪天,别说去景点,连几位女同胞都打消了逛商场的念头。那天晚上为一顿火锅,众人披着一身风雪回来,温酌言进空调房时哆嗦都没打停。和摄影师同一间房,对方年长十余岁,温酌言便把浴室先让出来,到底是扛不住冷,摄影师客套两句便先洗澡去了。
这一趟来连羽绒服都没带,还是临时去买的。
温酌言脱去限制行动的外套,拉开行李箱,翻出感冒药,加了些量放进嘴里直接吞了。然后打开电视机,爬进被窝里换台,这个时间点正是各台黄金档播放期,翻来找去不是抗战剧就是家长里短。
摄影师一个澡冲了半个多钟头,电视无聊,温酌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最后还是让人给叫醒。长辈满目关怀:“暖一暖身体再睡,别感冒了。”
让他说中,温酌言第二天就发高烧,醒时人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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