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相谢。”
妥郎紧盯他,双眸闪烁如星,问道:“你这臂上……可是生来就有的麽?”
采生见他激动神情,又听他问起这个,心中愈加奇怪,就笑著答:“也算是吧。”
妥郎道:“我……也不知如何,只是一见你就莫名觉得熟悉,好像是见了亲兄弟一般。”
采生仔细看他,忽然一声叹息,似有凄哀之情,说道:“若我那小弟尚在人世,今年也该像你这般年纪了。”又看一看采生,笑道,“可也作怪,我见了你就觉得亲切,你这般俊秀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很喜欢。”
这时有武士过来请采生入後治伤。妥郎见主人随那唐王往屋里去了,急得心头火燎。
采生见他模样,不禁一笑,对他道:“你进不去的,不如随我来吧。你家主人同我家王爷不知要聊多久,你来同我说话吧,也好让我谢谢你刚才相救,略表心意。”说著话以手相携,又是一笑。他这个人相貌清秀,一笑起来就如和煦春风,轻易就将人心里吹得软软浓浓了。
妥郎此时已倾向认了他是自己失散亲手足,又挂心主人,反正入得後院总比在这里离主人更近,被采生执手相邀,也就随著走了。
他们转入後院相叙不提,且说王兆鸿与楚良随唐王入内。宗瑭相待他们十分和气,只当方才前院剑拔弩张不过一场误会,并不提起。王兆鸿心里窝火,几次欲言,都被楚良暗中劝阻。三人当真往後面来看那小翼王。
到了卧室里来,果然见那燕旭然正在,做一副镇定神情,在翼王榻前站立,举动恭谨,服侍亲生爹娘一般。王兆鸿实在看不得这种姿态,怒气满胸,正欲发作,被楚良拉住。
楚良看那小翼王衣不整带,发不束冠,只披一件素袍罩著小衣,行销容黯,圆睁著漆黑双眸,强撑在榻上,神情又怒又恨,隐约还有惊恐犹疑之色,目光不住往他哥脸上游移,似乎在细留心宗瑭脸色,语言又止,不敢多言。
楚良不禁生疑,直觉这小翼王似有顾盼之心却不能任意。
宗瑭近前,来使宗瑞与王兆鸿赔礼。
不知怎的,这宗瑞就恨王兆鸿,心里认定都是此人寻隙多事,将他私藏彭天虎一桩捅破,害得他後来受这许多从未经历的苦楚。
宗瑞当此人是害他和虎子分离的祸首,只恨不能杀之後快,如何肯向他低头,又碍著他哥,不能发作,扭头不语。也是仗著他年纪小,又在哥哥近前,推作小孩使性一般搪塞过去。
宗瑭圆场说:“你看这小奴才,好没出息的东西,羞於见义兄了。”
宗瑞暗地在心里都不知将王兆鸿扒皮抽筋,剔骨剐肉,下油锅里炸过几回了。
楚良施了一礼,说:“叨扰小王爷贵体金安,只是有要紧事寻大寨主说话,不想原来在这里,情急之下,多有冒犯。”
燕旭然道:“先生莫怪,想我多蒙皇恩钦点状元,现在虽然有负朝廷,终究曾受爵禄隆恩,饮水思泉,故此略尽地主之仪。若惹得大哥、三哥如此费周折,实在过意不去。”
楚良冷眼看他,忽地发难:“到底不愧为状元郎,心系朝廷,让人钦佩。我今日来寻大寨主,其实是好意来的,如今两位王爷在上,现在山外朝廷大军不远,我同大哥商量来去,愿推一人保举,向朝廷求情。我等众兄弟情愿请罪求降,听凭朝廷发落。放眼敝山小寨如同一洼浅水,我说只有状元郎是困水之鲤,误落绿林,实属时运不济。如今好风借力,理应鱼跃龙门。我等只求沾光免死,情愿招安归顺了去,免得山破人亡,一腔血只肥了满山荒草。不知状元郎可愿行个方便,二位王爷意下如何?”
一席话说得燕旭然面皮红一阵白一阵,挂不住脸,愠声道:“三哥何来无故抢白!我来只是念旧恩探病!莫说我等兄弟曾燃香盟誓结义生死之交,就论咱们总瓢把子与二殿下指腹裁襟金兰八拜,三哥怎的说话如此咄咄逼人!”
楚良冷笑道:“大难临头休提生死之交。生死交古来少,只闻周朝羊角哀、左伯桃,後来羊角哀自缢报故交,同生死共进退,如此才叫生死交。如今在这山上我们兄弟万人性命,要是都学生死交,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依我看,只好学那当年水泊梁山,拜一位宋江,招安朝廷,各人保命才是正理。”
燕旭然终究心里有鬼,愧不能言。
宗瑭注视楚良,神情莫测。後者不卑不亢,迎视唐王。
宗瑭去拿王兆鸿说话:“义兄,是朝廷哪路兵马前来犯山?只管对我来讲,让我想法回护义兄满山大小安全。”
“这个……”王兆鸿如鲠在喉。
楚良道:“此时不来,王爷在此,兵马一定要来;便是走了王爷,走不了金顶山,朝廷余怒不息,总归还是要来,等到时山残水剩,我寨里流血漂橹,莫不如我们先向朝廷请罪,听凭发落,也省得耗费朝廷兵马,薄弱边关守卫。万一招惹羌胡狼子破碎中原,也累及王爷日後在圣上面前担责。想当年山河半倾,谁人将乾坤重构,一番心血,人心归顺。若因一时私幸,以致日後东宫日月失明,殉了社稷苍生,岂不是因小失大,因挟私忿,致乱大谋。”
宗瑭目光紧锁在他身上,注视良久,对楚良道:“我曾听古人有云‘三寸之舌,强於百万之师’,不想今日有幸得闻其详。楚先生奇才。小王闻先生一言,如雷灌耳,有心同先生得会风云,不知先生可否有意平步青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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