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羽翼未丰的猎手学徒,他叫郭承云去他家玩,炫耀地说,前天他发现了一只藏在小山包后面的狼崽,偷偷揣在兜里带回了家,等着找家里大人打赏。
在他家大人回家之前,郭承云见到了蜷缩在小号铁笼子里的狼崽子。
那东西不知道断奶没有,它给郭承云的第一印象绝对和漂亮、可爱什么的词沾不上边,长着一身杂色的绒毛,靠近身体的那一层是乳白的毛,再往外是灰的,看上去就是一团灰乎乎的生物。
小鼻梁上还有一道血痕,世昭哥说是它跑的时候叫小灌木刮的。
郭承云顿时就觉得这东西好傻。
世昭哥把装狼崽的笼子提到桌上,狼崽一直有气无力地趴着,整个肚皮都贴在了笼子的底面上。
世昭哥用木棍子捅它的屁股,逼迫它往郭承云这边挪。
它不乐意地摆动小小的四肢爬了几寸,立刻趴下不动了,像乌龟一样把四只脚藏在肚皮下面,三角形的双耳始终耷拉着。
郭承云立刻觉得这东西很有性格,把下巴抵到桌面上与它平视,发现它长得其实挺乖,肚皮滚圆有点小胖,眼角下垂,怎么看都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公的母的?”
“公的。”
世昭哥看郭承云很喜欢这东西,就萌生了要把它送给郭承云的想法。
郭承云说:“我倒是想养,但家里人肯定不让。”
世昭哥伸手把狼崽从笼子里抓出来,放到郭承云面前的桌上,叫郭承云不用怕它,它还没长牙。
郭承云把狼崽的肉爪子放在手里上下掂着玩。
狼崽的表情在悲壮中透着不情愿。
郭承云把它的爪子翻起来一看,发现它脚板底的肉垫有点脏,还破皮了,伤口上面沾着被血染成黑色的灰尘。
世昭哥很自觉地提溜着它走了。
“你分一点热水给我,我口渴。”郭承云摇摇晃晃地蹭到正在给狼崽子冲澡的世昭哥身旁,发现世昭哥居然直接用冰凉的井水淋它。
这么弄还不死?
郭承云把已经奄奄一息的狼崽子从世昭哥的魔爪下抢救了出来,弄条布巾把它擦干,坐到暖炉旁边,把它放在膝盖上。
狼崽子蜷在那里,除了发抖以外,纹丝不动,鼻子的伤口都被洗得泛白了,很是可怜。
郭承云怕它感染,跟世昭哥要了一把药粉,撒了点在它鼻子上,又索要了几张从城里带回的创可贴,愣是贴上去,几乎霸占了它整张脸。
它的毛不算长,所以还算贴得挺稳,样子特逗。
郭承云还把它受伤的右边小前爪也处理了。
这东西后来渐渐活转来,郭承云摩挲它双耳中间——他看别人就是这么逗狗玩。
那小崽子眯着眼睛毫不领情,身体和头完全贴在郭承云腿上。
但郭承云还是不厌其烦地摸它的背,摸得它直发抖。他还恶作剧地揪狼崽的三角耳,拍拍它胀鼓鼓的肚皮——看来它来这里之前吃了不少。
世昭哥不停地感叹它娇气不好养,郭承云倒是觉得它挺顽强。因为他以前养过只兔子,碰了点水就一命呜呼了。
郭承云用双手的袖子拢着狼崽,把它抱在小腹上,刮它的脸,逼迫它摆各种造型,狼崽扑腾着圆柱体的粗腿,脑袋摆来摆去,渐渐地疲乏了,呼吸均匀地睡去,因为之前惊吓过度,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郭承云暗下决心,以后如果要养宠物,一定要养个这样可以任他搓圆捏扁的,长得好不好看不要紧。
☆、白狼王不可貌相(二)
几天过后的夜晚,家里只有郭承云一人。他趴在自己房间的桌子边,用毛笔在宣纸上画村口连向山里的小径。
油灯光摇曳。
郭承云很喜欢房间的油灯,它的形状是五条口衔莲花的蟠龙,是家里最古老的油灯的复刻品,因为那件古物早已年久损坏。
即使只是个复刻品,郭承云也一样喜欢它。他爱看书画画,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愿意在夜晚与这组灯相伴。
雕花窗在风中吱吱呀呀地响,忽然就开了。
郭承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到外面的一钩新月,这让他心情甚好。
远处渐近又渐远的脚步声和火把光扰乱了郭承云的灵感,他才发现夜已转凉,从椅背上捞了一件外套穿上,继续画。
这时候听见窗口那边传来小孩的娇声,微弱的类似于“昂~”的一声。
哪家的小孩声音那么可爱?
那幼嫩的声音又唤了一声,像一朵狗尾巴草在郭承云心上挠痒痒。
郭承云羡慕地起身走到窗子那边去,连蹦了几下看向窗外,什么都没看到,村子里空荡荡的。
他又搬了把两只脚的小木凳,爬上去朝窗台下看,才发现下面的草丛里趴着一团灰白的东西,贴着个横贯全脸的创可贴。
我去!……那不是世昭哥等着领赏的猎物吗?怎么隔了几天跑这来了。
那东西抬头看郭承云,张开小嘴,中气不足地哼唧起来,刚才那声音竟然是它发出的。
郭承云看不出它这憨憨的长相,竟然能发出这么讨喜的声音,用他新学的词来形容,那就是人不可……狼不可貌相。
他在凳子上蹦跶几下,蓄足力向上一窜,手脚并用地爬上窗台,直接跳到屋外。
这东西浑身湿透,窝在地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灰兔子,可惜就是没有毛。
它警惕地竖起小耳朵抬头看着郭承云,郭承云走近的时候,它惊慌地退到了墙角的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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