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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是几件哄小孩的玩意,哪里值得这田储特意来找,恐怕里面另有玄机才是。只是不晓得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又为何如此上心。
周延之他们不将田储当回事,也许是觉得他仗着田太后的势力在朝中作威作福而已。周秦却知道,只过了三年,田储就连跳几级,升了诸卫上将军,管着禁中兵卫。
外面传言说田储心眼极小,眦睚必报,只要得罪了他,没有一个人是有好下场的。他手头掌着军,又有田太后包庇,想要弄死一个人,连刀都不用拔就有人抢着去做了。
这样的人,岂是好糊弄的。
周秦有些担忧,她不赞成周延之给苏仲昌顶这个锅,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哥哥不妨去跟祖母说说这件事情。”
周延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男子十五而束发,许多人在他这个年龄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他若是连个应酬的小事都要去请教祖母,实在是有点掉份。
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这等小事都解决不了,以后如何支应门庭!
周秦有些猜到周延之的顾虑,她劝道:“哥哥难得回来,我本不想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可是你在宫中也该有所耳闻,这几年太后娘娘重视兵权,对我们家多有想法,去年才找由头罚了叔叔的俸,这时正该韬光隐晦,不去沾任何是非才对,何苦去惹她的侄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田太后对太宗皇帝时的重臣多有偏见,往日还顾虑边疆安稳,现如今地位愈加牢固,又见边境无事,便肆无忌惮地打压起各地将帅来。
平日里无事都还要咬你两口,更何况如今得罪了田储这个混赖子。如果闹将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家。
况且明日便是上元节了。
周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延之十分聪明,他马上领会到了周秦口中的未尽之意,换了衣服去给赵老夫人问安。
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
赵老夫人却并不觉得这是件小事。她派人去把在外面到处暗访各大铺子的苏仲昌找了回来,仔细地问了他与田储见面时的场景。
苏仲昌足足回忆了半盏茶功夫,把许多细节都拼凑出来,“……一大早就来了,没有递帖子,只带了两个小厮,礼数倒是不差……口气特别着紧,像是想要当场就进房去找的样子。”
赵老夫人立刻就命人把那两件玩具包好,让周延之同苏仲昌亲自送去承恩侯府,交代他们一定要当面还给田储,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周延之到了酉时三刻才回到家。一进门就抱着盂盆吐了起来,酒气熏天,话都说不完整。
他穿了一身别人家的大红羽绉面灰狐狸皮的鹤氅,衣服太大,拖得下摆沾满了雪水,又脏又湿。
赵老夫人便把周秦打发回房,自己亲自照料周延之。
周秦不免有些担心,把海棠留了下来。
等回到房间,她梳洗完毕,又卸了钗鬟,歪在床上忍不住想了半晌。
也不知道田储到底要那些玩意儿做什么,据说宫里的物件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要不到的。据说他与那魏国公主关系极好,但是好像上辈子上元节公主被劫,他并没有上街找寻。
真奇怪,按道理说他此时手上掌管着这么多的禁卫军,应该急着去找表姐才是。
不知道他与自己家中的那些个事情有没有关系。
周秦心中哂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变成了惊弓之鸟,见风就是雨,看到什么东西都忍不住翻来覆去地乱想。
芳草见她还不睡,就劝道:“姑娘别担心了,男子在外行走,哪有不应酬往来的,不若早些睡了,不然明日眼睛要肿。”
周秦依言躺了上床,却久久不能入眠,直到听到房间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海棠。”她唤道。
海棠打着灯笼推门进来,芳草连忙爬起来点了灯。
“少爷已经睡下了。”海棠把手上的灯笼给小丫头带了出去,又把门关好,这才说道,“孟嬷嬷刚刚让门房套车去了,像是急着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出去?
护国公府的规矩,过了亥时三刻,若是要从内院出门,必须拿有对牌,若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还要提前一天报备,否则需要呈报赵老夫人。
刚刚更夫打更,都已经快子时了,明天就是上元节,什么火燎眉毛的事情需要赶在这个时候去做?
周秦将这事放在一边,皱着眉想了半晚上,将第二天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一一过了一遍,应对方式也做了好几种,直到天边都翻起鱼肚白了才浅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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