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
那叫花子也知道院子有人看他,所以吸了三口烧到手后,便把烟头扔掉,走过街隔着铁栅栏问道:“先生,可以给我点东西吃吗?谢谢您。”是一口走腔变调的中国话。
荣祥回身指使老妈子去厨房拿了只大面包,然后自己拿着面包走过去,从栅栏上方递给那叫花子。叫花子欢天喜地的接过面包:“谢谢您,先生您真是好心,愿上帝保佑您。”
荣祥犹豫了一下,又从裤袋里掏出盒烟递了过去-------他是不抽烟的,不过偶尔会拿出一根嗅来嗅去。
那叫花子见了烟,眼睛似乎都亮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然后他果然就没有再感谢下去,拿着烟和面包便跑掉了。
荣祥一愣,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戏弄了。
他没想到,第二天那叫花子又来了。
这回是他和小孟一起站在门口,小孟搬了一盆金橘树回来,荣祥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东西,所以看得很狐疑:“这也能结出橘子来?”
小孟点头:“以后会结的,不过果实很小。”
这时一个奇怪口音响起来:“先生,下午好。”
荣祥和小孟一起扭头看过去,只见院子外面站着个叫花子,脸让胡子头发遮了大半,一双蓝眼睛倒是笑意盈盈。
“先生,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
荣祥叹了口气,对小孟道:“去给他拿点吃的。”
小孟端着金橘树快步走进楼内,一会儿拿着个纸包出来,一言不发的直接递给叫花子。叫花子当即打开看了看,这次是冷了的包子。
“谢谢您先生,您这么好心,上帝一定会保佑您的-----请问还可以给我点烟吗?”
荣祥看他要的理直气壮,不禁又好笑又皱眉,他摸了摸口袋,然后耸耸肩膀:“今天没有了。”
“那可以给我点钱吗?我自己去买好了!”叫花子大概是看准了院内二人不会对他翻脸,所以得寸进尺起来。
小孟有点不高兴,这叫花子不像个叫花子,倒像个济公。不过他脸上没有流露出来,因为荣祥对他点了下头。他掏出一块钱递给那济公。
济公很欢喜:“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然后又跑了。
小孟见他走了,便状似无意的点评一句:“这要饭的真怪。”
荣祥轻声答了一句:“挺有意思。”
小孟心里生出一句话来,觉得要是说了,显然不合规矩;可要是不说的话,又忍不住。
他背过一只手扯着西装后襟,终于还是开了口:“三爷,对于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您以后还是少搭理为好。”
说完,他预备着荣祥发飚。
然而荣祥却只满面怅然的望着远方,语气虚弱的答道:“我原来热闹惯了,现在的确是有点寂寞,你又不陪着我-------你天天搬这些花草家具干什么?统共没有几个人,还不够用吗。”
他难得同小孟正经说点有内容的话,可这番话说的不伦不类,间于诉苦、抱怨、撒娇、质问和指责之间。
小孟早已习惯他这种表达方式,所以低头正色答道:“是。明天我不出门了。”
荣祥嗯了一声,神情忧郁的向楼内走,进门后看见那盆金橘树,突发奇想的又补上一句:“要吃橘子去买好了。这么小的一棵树,就算结满了也不够我一个人一顿吃的。”
“是,知道了。”
第 35 章
接下来的几天,小孟果然守在家中陪着荣祥。
他越看荣祥越觉得可怜。先前那样的一个人,现在好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软绵绵的缩成一团。倒不很唉声叹气或愁眉苦脸,但一张脸总是沉着,眼睛望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小块浅淡阴影,像受了大委屈而又无处伸冤的孩子。
“三爷,外面晴天,出去走走吗?”
荣祥摇头:“我不出门。”
“那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把宝宝也抱出来吧。”
荣祥站在阳光下,小珍抱着孩子在他面前,跟他讲宝宝现在有多能吃。
“现在就比别的小孩子胖大呢!”小珍说。
荣祥凑过去在宝宝的脸上梆的亲了一口,宝宝一歪头,抬手照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力气当然是没有,可也打的很响亮。小珍是不怕荣祥的,所以率先笑出声来:“宝宝!怎么打爸爸呢?”
荣祥被打到了眼睛,赶忙退后一步揉了揉,眼泪都流了出来。小孟把手帕递给他:“三爷没事吧?”
荣祥擦了泪,也是笑:“不孝子,他妈的儿子打老子!”
在厨房门口摘青菜的老妈子们见了也觉着可乐。小孟在他身后,脑海中却浮现出两个字:“报应”。
宝宝呀呀的伸手抱住小珍的脖子,不肯去看别人。小珍一边轻轻的颠着他,一边对荣祥道:“三爷,宝宝又要睡觉啦!白天爱睡觉,晚上就闹着要人抱着玩。”
荣祥点头:“辛苦你了。”
小珍一笑,抱孩子走了。荣祥又擦了擦眼睛,捏着手帕走到院子大门处,隔着栏杆向外望。暴烈刺目的阳光当头直射,他那笔直如标枪的背影都有些模糊。
小孟跟了上去:“三爷,这儿太晒了。”
荣祥抬手抓住栏杆,把身子向前靠去:“我其实是不喜欢晒太阳的。”
“是。”
他把额角抵在一根栏杆上,缓缓的转过头望着小孟:“靖远却喜欢。他说他在外国念书时,每到夏天就会和朋友们去海滩上专门把自己晒黑。他可以晒成古铜色,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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