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愿意活动,我领您去看看?”——“这么早就让我去看,别吓着人家女孩子。你先交些日子看看感觉,真觉得好了,爸再去看也不迟。反正爸爸不像其他家长似的,急着催你找对象结婚。”
“我早就跟周围人说了:我找媳妇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抛下老人单过;女方长得模样都次要,孝顺善良是必须的。”——儿子这几句话连逗贫带打岔的,已经把薛骁璔哄得转悲为喜。“先交着吧。夫妻、父子的缘分都是靠慢慢攒的。我像你这么大时,就知道练功场戏。终于知道怎么当爹时,怀里的孩子是团里被叫做公共儿子的小璋璋。那时只要闲下来就想,只要是能让我找回儿子,让我拿二十年阳寿换,我都乐意。”
吃了午饭后不久,薛中泽又接到合作伙伴的电话,穿上外套出去了。
薛昌华晚上回来时,被他二叔叫到正屋里,指令坐在下首位子上听训。这一回不为说戏看功夫,而是为了薛中泽的事情。薛昌华毕恭毕敬的向他二叔保证,今后绝不再向人前随便显摆,他家堂弟先天而生的另样功能。
那天晚上,薛骁璔仍旧是习惯性的给儿子等门。直到十点半了薛中泽才回来。放下外套后,薛中泽特意到父亲房中坐上片刻闲聊几句。
薛中泽告诉父亲,中午他们才聊到过的人,他下午就见到了。“就是您经常提起的公共儿子-小璋璋。今天下午我刚好见到他跟着他们单位领导逛展会。一聊才知道,他后来没考戏校。按部就班直接升学,高中毕业之后考了一家三流学院,现在正在一家新开的酒店上班呢。”
薛骁璔闻言懊恼的一闭眼,摇头道:“可惜可惜,太可惜了。那孩子不唱戏真是太可惜了。那年戏校招生里没瞧见他,我就猜着,不定是卡在那个‘是非头’手里了。”
薛中泽静等着父亲发完感慨,才笑着拍拍父亲的手笑道:“爸,您看您又感叹梨园凋零了。据我看那个孩子没进梨园,未见得就不是好事。别的不说,就您单位现在的局面和那几个主管的头头儿,实在难以恭维。那个璋璋要真的进了京剧团,凭他身上那股气势,京剧团更得乱套。”
“这话怎么说?”——“那个孩子跟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嗯~~这么解释吧,就是对于某种有利或不利的感知度非常强烈。而他的好像比我更强,我是凭着发生过的迹象推测未知,而他···我一时还说不好。这孩子很不一般。还有哎,您可能想不到,璋璋现在长成大小伙子了,模样真漂亮,尤其那对眼睛,特好看!”
父子俩谈论的男孩大名叫蒋敬璋,是薛骁璔单位同事后勤吴筱梅的儿子,孩子姥姥是团里唱老旦的。小璋璋被团里的叔叔大大们称作是公共儿子,有一对吊梢眼睛,皮肤很白,绒绒软软的像个尖嘴儿小狐狸。
薛中泽在去京剧团找到生父后,就认识了蒋敬璋,并就此成了好朋友。小璋璋很乖巧,管薛中泽叫——笑笑哥。小哥俩的感情更多是起自于物伤其类。
薛骁璔常把璋璋搁在颈项上骑着,让他陪薛大大压腿背唱词。薛中泽就坐在高桌上,吃着亲爸特意给他准备的稻香村点心,看演员们走场排练。
有一次薛中泽眼瞧着,父亲把一条腿笔直的搭在练功架横梁上,又把璋璋打横捞起来横担在腿上,用手在两边轻推着,就那么来回晃荡着。晃着晃着就听咯吱一声,男孩遂即哇一声哭出来。
薛中泽吓一跳忙凑过去看,薛骁璔也随即收了架势,把孩子横抱着坐到木凳上,和声安慰着:“成了成了,把骨头轧开了,往后学功夫就都顺利了。”——薛中泽把自己手里的萨其马放在孩子手里,也帮着父亲哄:“不哭了,眼泪掉在吃食上,把糖化了就不好吃了。”父子俩的配合很奏效,那宝贝儿吃着萨琪玛,就眼泪巴叉的开口笑了。
事后薛骁璔对儿子解释说,学戏开蒙的孩子都要过压腰这一道坎。那孩子天生是个戏坯子,记性、模样、身形根骨都好,嗓音很干净,最难得是有着极好的灵性。祖师爷赏饭,不唱戏就可惜了。薛骁璔说儿子不在眼前时,他总是不经意间把小璋璋当成是笑笑。相比之下,薛中泽好歹还是有父亲,并且随时都能见着自个儿亲爹的;而小璋璋的生父却是真的没有了。
父子们又说了几句闲话,薛中泽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于下午那场展会的经历,他只对父亲学了一半儿内容。
下午的展会上,与薛中泽不期而遇的不仅是蒋敬璋一个人,同时还有三位,都是当年在继父所住的某部大院里的故交。
叶家两位公子成林、成栋,就不必说了,当今太子党中也算是拔头份的。祁家公子思源,依旧是人中龙凤傲岸狷狂的气度。陆家公子正纲,还是那副笑面虎的姿态,眼下正在某机关部委任职。
昔日里满处跑的小璋璋,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相貌俊美,身形秀致;一对吊梢眼越发明亮灵动,顾盼生辉。薛中泽见了不自觉心生欢快,忍不住提着他一对软软的耳朵,说他越长越像个小狐狸。随即留意到带蒋敬璋来逛展会的祁姓领导,一张脸像门帘子似的就撂了下来。
最后一位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李树杰,同母异父的弟弟,比薛中泽小两岁,目前正跟着叶家公子做进出口的生意,很给他亲爹争脸。他的亲爹叫李长材,也就是薛中泽的继父,逢人便吹把亲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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