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了嘴角,那一箭一击穿心,齐齐整
整的暖茸茸白虎皮,还卧在上元书房的长榻上。想及那人丰神俊朗,再看怀中的白鹤,上元不由忧从中来。
“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妖……白道人一定有他的主意。”陆远明知他悬心,便将马车的帘子掩了,盘算自己家里不靠谱的妖道,拍着胸担保的架势,到底有几分真假。
上元点了点头,又不自觉轻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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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刚一闭了朝会,陆远明就被太子的小侍从存墨叫住了,引他去了太子的宫宇。那株入夏时花开灼灼的桃树,早就褪尽了盛装。可喜还有别的常绿草木,几盏矮松的盆景儿,加上藤盘苔生的玲珑假山,并不见凋零之色。
太子上元见瘦了些,原本润泽的双颊,也稍有些凹陷。听闻陆远明到了,他也没顾上规矩,过来就抓了陆相的手,将他向殿后的小园子引去了。
陆远明知道,那个小园子里,养着一只南地的白羽仙鹤。
这只仙鹤的本主儿是本朝武将贺大山的宝贝儿子贺北岳。贺北岳自幼随母亲居住在中原的天水城。他幼时在天水泽玩耍,正正好好捡了一只刚刚会飞误陷沼泽的雏鹤。
贺北岳落生时,可巧带了一个银朱色的胎记,正在眼角儿,指甲盖儿大小。贺北岳本来英武俊朗的眉目,因为这
小小的胎记,带了几分桃花般的柔媚之色。这小小的银朱色印记,和小仙鹤的丹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贺北岳便将这小鹤带在身边将养。
后来贺大山举家迁到祈宁城,拖家带口,也把小鹤带了来。这小鹤也不用笼,只要跟在贺北岳身边,就一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小鹤偶有调皮捣蛋,偷了厨子的鱼,啄了夫人的花草,就跟贺北岳和贺老夫人撒娇,家里人也
不怪它,一家子都疼得跟半子一般。
贺北岳在一次官宴上结识了太子上元,从此兜兜转转给上元做了贴身的侍卫。上元能文善画,北岳长于骑射,一个是幽兰一般的弱质君子,一个却是铁石一般的银甲小将。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却十足投契,能秉烛到夜深。
上元欣赏北岳的剑舞,飒飒然如鹤啸九天,爱听北岳讲大梓街市乡野游侠儿们的传奇,也让北岳将他那只小鹤揣在怀里,带到宫城里面来看看。小鹤很是喜欢上元,初初见面,就好似见到亲人一般,用头颈磨蹭上元的手背,惹得贺北岳一阵吃酸醋。
贺北岳虽然是个武人,却并不粗粝,何况眼角儿的一抹银朱秀色。他识书也断字,犹爱古来的兵书;抚琴画画等等不甚精通,故而喜欢看着上元俯身执笔作画,画了满眼灼灼的桃花盛开,花下一个舞剑的人。他与上元弈棋,
抓耳挠腮兵败如山时候,就捏着手旁的豌豆黄儿,逗引小鹤,小鹤知他心意,偏偏跳到棋盘旁剥啄羽毛,白羽落了黑白交错的棋盘,翅膀一扇,将那方寸间的颓势一下掀翻。贺北岳“吃吃”地笑,上元也不责怪这一大一小,只有包容般地苦笑:“哎,本来北岳兄可是要输我一文大钱的。”
少年时短,别离时长。
大梓饮马关外常不安分,动荡地厉害了,常年驻守的贺大山身体日渐颓败,就给贺北岳请了命,要他去接替父亲戍边,贺北岳受命。
临走时候,贺北岳将小鹤托付给了知交上元。送别那日,他身骑白马,手持长缨,一身金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英挺眉目间皆是踌躇满志。上元着了素色长衫,远远负手而立于长亭内,小鹤亦静静立于上元身旁。秋色正浓,见贺北岳从一片草色枯黄中纵马而来,他下马,走到一人一鹤面前,轻柔地说:“这万里江山,我必为你守好,不让一方寸。”
他一拱手,“后会有期”,转身上马而去。小鹤引颈长啸。也未见他回头。
贺北岳自军中常有书信,与上元讲讲边城趣事,洋洋洒洒厚厚一沓信纸,次次都要撑破了信封儿。他虽然轻描淡写,上元也知道边地夏日毒热,冬日寒苦,回回不忘嘱咐他加衣减衣。其间他回祈宁述职一次,上元再见他玉白的面容添了风霜之色,挺直如□□的身姿,却更显坚毅。不过还未深絮叨三两句,便来了军务。临去他无奈地冲
上元一笑,眼角已经平添几丝细细纹路,勾勒地他眼角那抹银朱之色,更似一朵寒梅。他塞了一物进上元的手里,便匆匆离开。
上元展开手心,果真是一朵小小暖暖压干的梅花,带着书墨气。
贺北岳在信中说过,边城水土不比祈宁,自然种不了桃花,于是手植一株新梅。有一日,梅花若开,就能忆起上
元宫中的碧桃树和小鹤头顶那一抹嫣红了。
一转眼,已然寒暑四五轮转。
这一入冬,边地的书信也稀落了。最让人悬心,向来活蹦乱跳的小鹤,这几日突然反常文静起来,不食不睡,只
是单脚而立,将头深深埋在翅下。这一日更是厉害,整只鹤好似形神俱散,小了一圈儿,羽毛也失却了往常的颜色,枯干易落。
上元找了会给活物看病的大夫来,都说瞧不出毛病,焦急之间想起了陆远明家的白衣道人,好似抓住了一只救命稻草,便匆匆忙忙找了陆相过来。
?
☆、鹤归(下)
? 鹤归(下)
陆远明推门进客房一看,往常懒懒散散的白道人,打扮了一副正经谪仙的模样,束发玉冠,白衣胜雪,眉目如星,里里外外散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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