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样做,言苏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就是要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他要自己亲口承认自己离不开他?
一想到自己在言苏心中也许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傻瓜,李晏骜眸中的冷厉更深了些。
“朕早就说过,别以为朕玩腻了就会放过你,言苏,你这辈子只能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哪里都别想去!”
他没有回头,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踏着大步走了。
等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天地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言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些飘落到身上的雪花他似乎都感觉不到,呼呼而过的北风他也感觉不到,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心口不断传来的剧痛。
那疼痛就像是被人拿了刀子在剜他的心,每一刀下去,他的心都被剜去一块,胸腔里流的到处都是血,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浑身颤抖。
不知道那样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言苏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看到王逸迎着风雪走近他,斯文的脸上布满了恼怒和不忍。
“言苏,你真是这世上头号的傻瓜。”抬手抚上言苏被李晏骜打肿的脸,王逸低沉的嗓音传入言苏耳中,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这些年来,他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伤自己,伤李晏骜,他到底为了什么?
“乌回使团一走,我就知道李晏骜会来找你的麻烦,只可惜我赶到的时候,李晏骜已经到了。”
言苏听着王逸的话,扯了扯嘴角,捂着胸口说:“还好,他也没有用全力,不然该是可以一掌打死我。”
“哼,你是在为自己庆幸吗?言苏,这一次他没有用全力,下一次呢?他下的了手,就会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要是真的被他一掌打死,倒也一了百了。”垂目看着自己之前喷在地上的血,言苏轻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得消散了。
王逸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他两下,大声道:“别开玩笑了,言苏,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坚持不了就放弃吧,我们离开,再也不回来!”
言苏被他晃得一阵头晕,眼前似有无数金星在旋转,胸口的疼痛似乎变得又剧烈了一些,他皱紧了眉,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言苏!”王逸一把抱住了他,瞪着眼睛唤他的名字。
“还不到时候……还没有能够……报仇……”言苏呢喃着这句话,脱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远离他,他终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再也无力挣扎。
“该死的,李晏骜,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王逸恼火地低咒了一句,抱起言苏,转身跃上了御史大夫府的高墙。
第十一章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燕京都陷入了沉睡,长街上,只有打更的更夫还在独自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皇城里,李晏骜的霜华宫却还亮着灯烛,那微弱的烛光微微摆动,橘黄色的光芒晃动地打在李晏骜的脸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疲惫不堪。
郑公公端着一碗燕窝轻轻走了进来,将碗放在桌上,低声道:“皇上,已经快要四更天了,您还不歇息吗?”
李晏骜的桌子上堆了好多卷宗,郑公公知道那是他让墨从宗正司取回来的记录皇家事宜的卷宗。
下午从言苏那里回来之后李晏骜就在看这些,已经整整看了好几个时辰。
李晏骜慢慢抬起了头,那张总是冷厉威严的脸现在透着说不出的复杂,深邃的双目中也没有往日那样明亮的光彩,在烛火的映照下依旧显得黯淡。
“你坐下,陪朕说说话。”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李晏骜淡淡开了口,郑公公从他父皇年轻时就开始担任内侍总管,这么多年来都忠心耿耿,李晏骜登基以后对他也是极为信任。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李晏骜除了跟墨商量之外,也会和他说。
“谢皇上,老奴遵旨。”郑公公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将带来的灯笼放到了一边。
李晏骜却是许久都没有开口,神色有些恍惚地落在那厚厚的卷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还是郑公公先提起了话头,“皇上可是在烦恼裕亲王的事?”
说实话,第一次听李晏骜提起裕亲王可能在密谋篡位的时候郑公公也觉得颇为震惊。
他自小进宫当差,宫里这么多年的是是非非他都看在眼里,他比李靖年长一些,小时候也是看着李靖长大的,印象里,那位温和儒雅的王爷不争不抢,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李晏骜勾起嘴角露出了个苦笑,开口道:“确实,朕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甚至朕一直在安慰自己说,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还不能证明就是皇叔做的。”
“那现在皇上找到证据了吗?”
“乌回使臣前几次的来访都是皇叔负责接见的,他的部下与乌回使团中的人交情颇好。这次莫达罕出使之前,皇叔的手下暗中给乌回人送过一封信,想必就是那封信煽动莫达罕出使大燕,目的是让莫达罕从朕身边带走言苏。”
郑公公闻言恍然大悟,细细一想,这样兵不血刃的手段,也确实符合裕亲王的风格。
李晏骜从卷宗堆中抽出一份放在眼前,垂目看着那卷宗上的字字句句,又道:“看了这些卷宗,朕才明白皇叔确实有谋反的动机。”
那份卷宗记录的是裕亲王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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