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用老式挂锁锁着,没有灯,外墙也没有开窗,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整个走道儿乌漆墨黑。秦士森不知从哪里捏出一把钥匙,c-h-a进锁孔里,推开了门。
秦士森进屋摁开灯,崔承随他进去,忽然瞪圆了眼睛。
屋内像是一个客厅,摆设很复古,大头电视,单开门老式冰箱,曾经流行过的成套的蕾丝沙发巾和餐桌布,连天花板上的灯,都是现在很难见到的白炽灯管,架子上甚至摆着泛黄的旧报纸……唯一看起来比较新的,是一台漆黑的雅马哈钢琴,所有的东西保存得很好,表面也不见浮土,但它们组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置身其中,仿佛让人回到了少说十几年前。
秦士森拿起桌上的瓷娃娃摆件儿,那是一对儿有些年头的母子天鹅,好像还修补过,他轻轻摸了摸,又放了回去,自从进了这间屋子,秦士森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但这样沉浸在某种未知情绪里的柔和,却让崔承看得难受。
“你看,这是我曾经的家。”秦士森冲崔承笑笑,“可是现在已经没人住在这个家里了。”
崔承一手把秦士森搂紧,“如果你不想,什么都不必说。”
“没有不想。”秦士森握了握崔承放在他腰间的大手,摇了摇头。
秦士森曾以为自己在说出这些话前会顾虑太多,然而真的对崔承倾诉时,却能用三言两语概括完毕,“爸妈去世后不到半年,我妹妹,被人……轮j,i,an了。后来,我开车把欺辱晚菁的两个人撞死了,其中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杨老六。”
秦士森平静无波地望着崔承,“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对当年的秦士森来说,一点儿都不简单。
失去双亲的秦家兄妹,手臂上还别着黑纱,虽然生活慢慢重新步入正轨,但其实他们都还没真正从痛苦中走出来。一天晚上,秦士森在家等了很久,本应比他早下课的上初中的秦晚菁才回来,进家门时,秦晚菁的校服是破的,脸上有伤,神情呆滞,秦士森着急地问妹妹发生了什么,她却充耳不闻,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秦晚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任秦士森怎么敲门呼喊都毫无反应,他只好撞开了门,却发现妹妹仍然穿着前一晚的衣服,蜷缩在床上,已经晕过去了。
把妹妹背去医院,医生的诊断让秦士森的世界黑了天。
秦士森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是醒来后的秦晚菁却怎么都不愿意,她太小,太害怕了!那几个犹如魔鬼的男人一边凌辱她,一边恐吓她,他们说,敢告诉别人的话,就杀了她!
秦晚菁把哥哥的胳膊掐出一个个青青紫紫的淤痕,只会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去,不要去……”
秦晚菁休学了,她甚至不敢再出门,秦士森只能一边学习一边照顾妹妹,他心中有恨,却也无暇顾及其他,他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父母留下的遗产够兄妹两个纯支出几年不成问题,生活对他不公,对他妹妹更不公,但始终没有把他们送上绝路。
秦士森一心想着忘掉过去,好好读书将来找份工作和妹妹相依为命,哪知道,秦晚菁的j-i,ng神状态越来越差。
秦士森每天都过得很累,他要准备高考,要做饭洗衣,还要给渐渐开始厌食的妹妹喂饭,他根本没有想到秦晚菁已经落下心病。秦晚菁在家待了不到一年就失常了——无理由的尖叫,大哭,晚上睡不着,做噩梦,对哥哥大喊大叫,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句子和词汇。
灰暗的人生几乎要把秦士森逼疯了,他自己还只是个刚满十六岁的男孩,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几个月后,秦士森高考结束,隔壁房的秦晚菁又一次惊叫大哭,把他也吵醒那一瞬间,秦士森做了一个决定。
早在他犹豫不决要报警的时候,秦士森便央求一个因为办理父母身后事而认识的女交警看了监控,监控中,三个猪狗不如的qín_shòu把秦晚菁拖进了巷子里,秦士森双目欲裂,得恨不能冲进屏幕里跟这些人渣拼命!女交警红了眼眶,她十分同情两兄妹的遭遇,支持秦士森报案,但最后,因为怕再次刺激妹妹,秦士森始终没有走进警察局。
那三个人,有两个被拍到了正面,化成灰了秦士森都记得。
他在妹妹出事的那条马路附近守了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杨六和他的手下,秦士森尾随他们几日,摸清了他们的出没点,在一个凌晨,了结了这两个社会渣子的生命。
“我下了车便投案自首,徐五爷当天下午找到我,隔着厚厚的玻璃用话筒问,‘你坐牢了,你妹妹怎么办?’,之后,他帮我安顿好了晚菁,给她请了第一个心理医生,还替我找了代罪羊。五爷和杨六有私仇,所以他保了我。”
“我手上的人命不止这两条而已。”秦士森的眼睛像两汪潭水,他甚至淡淡地笑了,“你在乎我这么心狠手辣吗?你还敢把我当爱人,继续同床共枕吗?”
崔承静静地听完,缓了缓,他将秦士森抱进怀里,沙哑的声音中满是怜惜,“宝贝儿,宝贝儿,你当然是我的爱人。为什么没让我没早点遇到你……这些年,很辛苦吧?”
秦士森闭上眼,他不知道跟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崔承比起来,谁才是更辛苦的那一个,但此刻,秦士森只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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