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孤还是不能如你一般。”
范文子默不作声。
又被他抱紧了些,不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湿了。
“孤,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
空旷的大殿,雕琢的金椅,高高的镀金柱子,黑色的地面倒映着精心打磨的天花板,这么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帝王搂着男人,将头埋在他的颈间,难得露出脆弱的神情。
钟仪提着竹篮,撑着伞,往墓园的方向去。
一路上都是低着头走路的行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着,冷冷的附在衣服上,散不去的寒气笼罩在呼吸之间,抬头,天上也是雾蒙蒙地一片。
灰败的景色,实在是让人心中更加难受。
钟仪跪在燕惠的坟冢前。
“娘亲,我很想你。”
“爹爹现在,应该过得还开心,前些时候,看见他了……算了,不说他了,娘亲,你知道吧,有的时候,还是无法原谅他。”
“阿礼……他回来了,你知道那段日子他去了哪儿吗?说起来,这事情估计你不会相信,但是,它是真的。”
“经过这么多年,总觉得过去的日子像做梦一样,当年,我怎么那么幸福?”
“偶尔想去故地重游,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
“娘亲,家里虽然有下人收拾,却怎么也没有你和阿蓉姐姐布置得好看。”
钟仪低着头,额头贴着冰冷的墓碑。
“娘亲,我现在,和阿礼在一起,他——他很好,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永远的。”
说完了,也就没有什么太难过的了。
站起身,身上尽是泥巴印子,草和着雨水,道路泥泞,他走了不远,回头看了看墓碑。
好像能看见燕惠穿着紫色裙装,抚着发鬓,微笑着看着他,那个样子,还是他小时候记得的。
钟仪鼻子微酸,连忙转身。
心口闷痛——然而,这种痛,估计每年的清明,都是免不了的罢。
回到家中,突地下了场大雨。
家里的下人跑来跑去收拾着,老刘管家也站在庭院的走廊下指挥着,那股精神劲儿,好像还在那里。
钟仪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上楼去了。
推开窗户,去沐浴,出来,头发还湿着。
钟仪铺开宣纸,提着毛笔作画。
低垂的眼睛里,有些泪光,可是他的唇角却是勾了起来。
一幅画作完,雨也停了。
很是清新,窗户边的水渍还未干,钟仪拿了抹布过来擦拭,从窗子这儿往下看,看到了一个人正在舞剑。
黑色的身影飞速地旋转着,剑如同风,凌厉而冷傲。
钟仪静静地看着。
心中一片平静。
韩王府,后院。
扭扭捏捏的青色藤蔓缠绕在木头上,延伸着,小白花开的密集,一场雨过后,落下了几朵。
地上还是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可以映出人影。
钟函穿着雪白的长袍,墨发随意地挽起,眉目如画。
他在看一副画。
钟仪派人送过来的。
暗卫从书房出来,侧头,透过一片青色,看见他出神的模样,脚尖一转,又回了书房。
片刻,韩懿出来了。
“清之。”
钟函一惊,连忙收起画,抬头。
韩懿走了过去,伸出手:“我们去街上。”
钟函点了点头,他白皙的无名指上,带着一只名贵的祖母绿扳指,钟函顺从地握住了他的手。
“谁的画?”
“……小仪的。”
“哦。”
钟函侧头看了他俊朗的侧脸。
“我不会离开。”
韩懿顿了顿。
两人的手又握得更紧了。
日子就慢慢地过去了,朔回在过年的时候,带着钟仪去了一个地方。
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雪白。
远方,是延绵不绝的山脉。
“这里是哪儿?”
朔回紧了紧他的大氅,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钟仪不解。
二人去了山脚下的一处。
正午,此时太阳终于升起,有些雪融化了些许,反射着洁白的光芒。
“这是——”
“我的父亲。”
“!”
朔回牵着他,跪在墓前。
那是一个简单的墓碑,没有姓名,却用了上好的石料。
纷飞的雪花又落了下来。
静寂无声。
朔回说,要带着钟仪看遍天下的景色。
钟仪笑了笑:“这个无所谓,到哪儿都一样。”
朔回道:“前提。”
“你在身边。”
二人相视一笑。
春季,钟仪辞去了澜沧书院的职务。
二人当真是四处游玩去了,悠闲自在,如同红尘之中的神仙眷侣。
北晋,皇宫深处里,朔玉看了奏折,点头:“许。”
范文子道:“真是败家。”
朔玉轻描淡写地说:“他花的不多。”
范文子瞥了他一眼。
朔玉连忙讨好地笑笑。
范文子道:“得让他安定下来,上次居然去了西宋,真亏了单构。”
朔玉继续人畜无害的微笑。
范文子皱眉,道:“你不会——”
“没有没有!”朔玉连忙道:“南楚那边,真的安排不了。孤没有赏他们什么。”
范文子狐疑。
朔玉无奈,将压在桌下的账本老老实实地交给了范文子。
范文子脸色铁青。
“朔玉!!”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就拨了些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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