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洛自顾自坐下:“怎么会?连我刚来那日公子都是来的这里,可见你在公子心里的地位。”挽洛抬头看了看弢君的表情,接着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敌对于你。”
弢君点点头,也坐下。
挽洛笑嘻嘻道:“听闻你是从长安来?”
“正是。”
“那你可否给我讲讲长安的事?我一辈子住在霓城,从未外出过。听闻长安繁华,我也想去见一见呢。”挽洛的话半真半假,笑意掩映,弢君不好拒绝,只好与她讲了些长安的事迹。挽洛都认真听着,弢君话并不多,讲的也少,他以为他说得差不多了其实只说了冰山一角。
挽洛听完笑道:“还听说长安有一个凌霄楼,穷奢极欲,可是真的?”
“真的。”
“凌霄楼里还有一个叫梨悴的姑娘,美若仙子,可是真的?”
“真的。”
“你长得也好看,她比你还好看吗?”
弢君认真道:“嗯。梨悴姑娘是最好看的人。”
挽洛看他认真得近乎神圣的模样,动容道:“难道你也喜欢她不成?可是你已是……”
见她欲言又止,弢君苦笑道:“喜欢不喜欢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若是你真的喜欢她,一个月后听闻是梨悴姑娘的生辰,你可以买份礼物带回去,也好让姑娘念着你的好。”
弢君本来打算日后慢慢置备的,挽洛又道:“明日公子说他要下山,你不防跟他一起。城里混乱,你与公子一起也好保证安全。”
弢君一想,也是。他跟着齐琼,齐琼便不用再防着他是否是去通报消息。待挽洛走了多时,巧菱也回来了,巧菱还抱怨:“取个月薪还要等那么久,我腿都站麻了。”
弢君起身拍拍衣袖,头发披散着他有些不适应,遂把玉兔上栓着的红绳取下,扎了头发。
挽洛让他今日来,就是为了抓他要挟齐琼,可他能换什么呢?在外人看来齐琼迷于他的声色,难道还与长安里的民星门有关不成。
他轻拍门框,门外的人很快就打开门,讥笑道:“哟,小公子醒了?还以为小公子身体娇弱,要明早才醒呢。”
另一个人笑起来,等他们笑完了弢君才淡淡道:“有水吗?我要洗脸。”
“哟,做了男宠就是不一样。”刚刚那人笑道,“待会儿你家公子来看你蓬头垢面万一失了兴趣可就不好了。”
弢君关上门,把两人隔绝在外面,半晌门外的笑声才低下去了。弢君握紧手,一拳头砸上墙壁,闷响一声。他却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放下手。是不是有些可笑?明明是齐琼害得他受此屈辱,他还要等着齐琼来救才能脱身。不止门外人取笑,他自己也有些看不过去。堂堂男儿,却要承欢得宠,他虽是年少,可也不短气节。
现在在他右手边就有一条长绳,他低头拿起,看看房梁,这绳的长度倒是正好。
齐琼的人很快就赶到这里,包围。门主站在门外,似是等着齐琼。齐琼出来,摇着折扇,唇角微微一勾道:“你们跑了一天,马也乏了,人也累了。不如把我那琴侍叫出来给你们奏一曲琴音如何?”
门主大笑几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签了字我立马交出你的人。”他拿出那张纸,一旁的属下立即拿了过来交给齐琼。齐琼又细细看了那张纸两遍,才取过笔在上面勾画几笔,递过来。这张纸,若是落到皇帝手里,齐家谋逆的事就是事实了。
这张轻飘飘的纸又回到门主手中,沐引死死盯着那张纸,低声道:“公子,何必要拿齐家去换一个琴侍?现在夺过还来得及!”
齐琼一笑,大声道:“现在可以放了他了吧?”
门主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早听闻公子重情,果然是啊。杨某佩服。”
他脸上半点没有佩服之色,只有讥诮,话锋一转:“不过杨某担忧放了他后公子再灭杀我们,毁了这份合约,所以在几里外的蛟城城门,公子自会接到你想要的人。”
齐琼退后几步:“不用了。沐引,上吧,把那张纸夺过毁了。这里的人,全灭。”
门主抽出大刀震惊道:“你!你不想要那个琴侍了?”
“一个琴侍罢了。”齐琼说得轻描淡写,“突然不想要了。”
门主:“……”
结果自是不言而喻,这里所有民星门的人反抗不过,皆是惨败。门主和其他人都死了。一个民星门便从此从江湖上消失。
这个院落不大,只有几间小屋,一堵围墙。齐琼看着侍卫片刻就搜完了房屋,沐引上前,抱拳道:“公子,没有人了……连小公子……也不见踪影。”
沐引以为他会惊讶,没想到齐琼听罢一笑,仰头冲着柴房房顶:“你还不下来?”
原来弢君早已跑到房顶上去,而刚刚齐琼也是见到了弢君已至房顶才下令剿灭的。半晌没有动静,侍卫们纷纷低头,装作寻找遗漏的人。
齐琼:“……”真的。
“你不下来我就修书一封,送给梨悴姑娘,说要提亲,迎娶你。”
房顶上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弢君。他笔直地站在屋顶边缘,虽然衣裳已脏乱,可那神色没有半分不适,依旧平淡。齐琼在下面喊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弢君看他已经伸开双手,一跃而下,跳到了一旁的草垛上,再跳到地面,斜睨一眼仍然伸展双手的齐琼,不置一词,走了。
齐琼:“……”
一众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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