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安城跑来告诉朕,朕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父皇受惊了。”
“过来。”他撩开帷幔,朝玉锦招手,“让朕看看你。”
玉锦不动。
良久,他的手终于垂了下去。以为随时间流逝会慢慢消失的隔阂,始终还在那里。
他看着玉锦精致的眉眼,柔和的下颌线,想起了那个令他爱到刻骨的女子。
“你和你母后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朕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美。就像洛阳行宫里,新雨后绽放的牡丹。百花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玉锦依旧不说话。
“最近朕坐在大殿上,总觉得冷。总会想念你母后的笑。如果可以重来,朕一定不会留恋这了无生趣的皇位,一定会抛下一切,带她走。”
他忽然很羡慕儿子。从小到大,到出宫,到现在。无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他都死守着与澄儿的感情,不管谁阻挠,都不曾动摇,不曾放弃。
他很早就看清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而不像自己,早前迷蒙了双眼。直到失去才幡然醒悟,然而却只剩悔恨。
“这世上,没有如果。”玉锦终于开口。
“皇儿,你一向都如此理智。朕知道,你恨朕没有保护好你的母后。更恨朕,为了分开你和澄儿,派你去戍边,让澄儿落得这步田地。”
“父皇,事已至此,这些话,不必再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和他的命运,我自己承担。”
“你真的,不再回来了?”
在期待什么呢?这孩子决定的事,不会改变。答案显而易见。
玉锦沉默,终于伏身,深深地磕头。
“父皇,儿臣就此别过。愿您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雨泽醒来时,已经身在隐香殿。
林森和流云都守在他身边。
“玉锦呢?”雨泽问。
“我们先回来了。他过几日便回来。说是去看看乐儿。啊啊,还有落日,说去给他妹妹上坟啦。”林森看到雨泽醒来,喜笑颜开。
“好啦你也醒啦。你头都睡晕了吧,到殿外走走吧。我走啦。”流云说完,扬长而去。
玉锦离开紫辰宫这许多日子,今日终于归来。
他吩咐紫辰宫人,一切照旧,不用迎接他。
只有雨泽,站在云海之境长长石阶的尽头,望着山下翻涌的云雾。
他应该已经过了云海之境的大石碑,就走在这云雾中。
云雾依旧似大海般波涛汹涌绵延不绝。依山而建的层层楼阁巍巍殿堂,隐约露出几个斗拱。
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云雾中。
是玉锦!
他一身纯白衣衫,乌发如玉。
正是暮春时节,落红满阶。
手提金缕鞋,一手撩起衣摆,小心翼翼地踩过满地落花,像刚刚游春而归。
他抬头,看见石阶尽头的雨泽。
随即,弯腰摘一朵路边盛放的百合,走到雨泽面前,递给了他。
“澄儿,”玉锦微笑,“我回来了。”
雨泽点头,道:“我不知道,你也那么喜欢百合。”
“不。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花?”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雨泽一点不觉得惊讶。
的确,比起其他或清新或婉约的花,玉锦更像一朵大气的牡丹。美得惊天动地,美得毫无保留。
紫辰宫主人归来,雨泽终于放心。安静的日子又如水般流过。
能与玉锦相伴的日子,已经所剩不多。
亭前花滿枝,隨風入夢來。
山坡涼亭中,凉风习习,酒香扑鼻。
紫衣少年闲睡庭中,乌黑微卷的发梢随风飘扬。
旁边一个打翻的酒坛。头枕在双臂上,扬起嘴角。似乎很沉浸在好梦中。
时光恬静地流过闲云野鹤般的他。
雨泽悄声走过去,坐下。
他的长睫毛浓密地盖在眼睛上。
雨泽伸手轻轻碰他的睫毛。
他皱皱眉,道:“乐儿不要调皮。”
雨泽继续玩他的睫毛。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开怀的笑容。
“澄儿,是你。”
“嗯。”雨泽不说话,抚摸着他的脸。
他似乎很享受这爱0000抚,像只午后晒太阳的猫,舒服地闭上眼睛。
“兄长,长思他们在那边等候你多时了。”
玉锦不响,依旧享受着这安静时刻。
“我听他们说,李震宇的政变部队,也就是刘将军的卫队,因为试图篡位,而被皇上全部抓起来了。”
“哦。”
“他们怕是都得死啊。”
玉锦这才慢慢坐起,眼中的神情从慵懒转为犀利。
“意料之中。”玉锦道。
“你不难过吗?”
“难过有何用。这是必要的牺牲。”玉锦得意一笑,“你的生辰要到了,我们下山去玩吧。”
衡州城里,一条清流蜿蜒流过闹市。柳岸如烟。
柳树后锦绣楼阁,丝竹悦耳。
留思楼。衡州城男子都去找乐子的地方。
小桥上远远望去,留思楼上彩带飘扬,□□飞舞。
玉锦拿着折扇,抬眼望。
满楼的姑娘似乎都看见了他—
“苏公子!!苏公子!!”年轻姑娘们趴在雕花栏上,兴奋地挥舞着金缕衣向他招手。
玉锦微笑,朝她们点头。
“看来你家宫主没少去啊!”林森跟雨泽咬耳朵。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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