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有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是我呛醒了的时候闷油瓶下巴上的血,一会是闷油瓶在船上拍我的那张有星星的照片,夹在中间的还有无数黑底白字或绿字的代码,混着沙漠里他终于闭目睡去的安静,还有我身上的汗水。
以及,和他搭伙时候那种难以说明的默契。
我单身了二十七年,孤单地偷偷摸摸做黑客将近十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以为这辈子的真爱就是台电脑了,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下的结论过于草率并且非常没有逻辑,选择域明明还是算少了。
我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跟着他进浴室,茫然地看着他脱衣服。闷油瓶在沙漠里的擦伤和摔伤已经结痂,只在他的背上铺着一片暗红,我不禁皱眉,他伤得有这么多?我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啊。
这么看来,我肋骨之下的淤肿就远没有闷油瓶这种小伤叠小伤来得触目惊心。
浴室其实还不算小,我看着闷油瓶非常自然地检查和试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这种感觉。
就好像太阳能的水龙头被拧开了一点,温水流量不大,然而源源不断,逐渐汇聚,最后漾了出来。
等等,这里的喷头真有水吗?我下意识地转了一下把手,冰凉的水刷拉就照头照脸浇了下来,中间一点过渡都没有,真是一个透心凉,把我惊得浑身的j-i皮疙瘩都爆了出来。
他娘的今天第二个凉水澡了,我哆嗦着想。
闷油瓶啧了一声,把我拉向他那边,我冰凉的后背皮一下碰着他带温度的胳膊,立刻又有点血上头,赶紧跳着脚离他远了点。
闷油瓶见拽我不动,犹豫了一下,手放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非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鼓了半天勇气想说句话,忽然意识到他伸过来的手指在极其轻微却可以说是明显地敲动。
我没数清楚,闷油瓶就拿开手去冲水了,然后就又好像很自然地把手放到我了另一侧的胳膊上。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排空,这会开始静心地感觉他的动作。
如果说学机器语言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人会自然地对“二元”更加敏感,比如1和0,道家的y-in和阳,佛学的善和恶,以及摩尔斯电码中的长和短。
我是记不太清楚的整个对照表了,只能凭印象来推测,幸好还记得常用的那一些字母,可以算的出来。
hr,eye?
第一个是非常常用的代称here,第二个就是eye。
这里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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