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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张良这么些年,林微微的印象中他一贯温润和谦和,鲜少有如今这般愠怒之色。
张良说:“过来。”不容商榷抗拒的语气,令得林微微吐吐舌头,像个犯了错的孩童般缩缩脖子,朝着他那处刚走了半步却又被苏洛河一把握住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干什么一副心虚的模样?”苏洛河道,“你是骗了他的钱还是骗了他的人?”
林微微其实很想说,她是因为被张良满脸的不悦吓了一跳,于是才会乖乖的听从了他那近乎命令的口气。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奇怪。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什么,张良都会想尽办法的满足她;但凡是她想干什么,张良都会默默守着她;但凡是她做错了什么,张良亦都会不计后果的护着他。
这么多年,他从未真正同她计较过什么,甚至连半分的不满和不悦都没有透露过,以至于林微微一直都以为他的好脾气深入骨髓。
林微微一直认为,张良从来不会生气,不会发怒,更不会同人争辩,也从来都是那么一副静默的表情,听着她胡搅蛮缠的辩驳或可怜兮兮的求助,只会唇角噙笑的应她一句:“好。”
也因了这些,林微微才会在现在见着张良的愠怒后心头发怵,想着先顺了他的意,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顺顺他的毛,接着抓住时机好好哄他一哄,应该……就没事了吧。
林微微小声对苏洛河道:“我是离家出走,又搅出了宣王府那挡子事情,不心虚才怪呢。还有,我张良哥哥居然生气了,呃……好恐怖。”
一旁的孟柯冷眼提醒林微微:“你说的太多了。”
林微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苏洛河的面上浮出一丝坏笑,张牙咧嘴朝着张良说道:“这丫头说嫌你恐怖哦!”说着,苏洛河狠狠按下林微微的脑袋,“所以,这样吧,以后换我来保护她。”
张良阴沉着脸,盯住苏洛河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苏洛河险些忍不住冲到房里抽把键出来将他砍成渣渣的时候,他却转过身去背对林微微道:“林大人病倒了。……所以,真的不跟我回家吗?”
他摆出一副掉头要走的姿态,却又顿住了脚步。
认识了林微微多年,她的好与不好,脾性的点点滴滴都被刻进了每一处记忆里。张良想,他应该毫不担忧林微微的反应,因为他说的这么一句,一定会令得林微微随他离开。
即便她从不承认自己是个乖小孩,也从不承认对林老爹有多亲近,更曾离家出走以证明自己有多么不悦林家大宅。可是,有些事情不被承认,并不真的代表什么也没有。
“等一下,”林微微意料之中的震惊,“你说什么?”
张良敛了满目不悦,唇角噙出一丝浅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林微微……
“走吧。”张良淡淡抛下这么一句,一刻不待的离开了。
林微微满目焦急想要追上前去,却被苏洛河一把拽住。
苏洛河哼了一声:“喂!他大约是骗你的。”
静静站在一旁的孟柯恰在这时插了句:“林大人确实出了事。”
苏洛河一愣,骇然望向孟柯松开抓着林微微的手来。
匆匆别过苏洛河,林微微慌慌张张地朝着张良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洛河斜了孟柯一眼:“不说话你会死吗?”
孟柯冷眼回望苏洛河:“实话实说,仅此而已。”
直通京都的大道上,一辆马车辘辘奔驰向前。
车内。
隔着条杉木方桌,林微微与张良端坐两侧。张良帮她沏了杯茶,“大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
说着,他将手侧的一碟芙蓉松花糕端了过来,轻放在林微微面前,“今日里光顾着赶路,你都没有吃些什么,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不要饿坏了。”
张良犹记得林微微小时候那白胖胖的模样,总是对食物有着狂热的爱好,胃口好得不得了。若是在当时被她看见桌上有这么几盘清香扑鼻的糕点,定是一瞬间的风卷残云渣也不剩。
后来长大了些,她开始眼馋地望着纤纤瘦瘦的夏涟漪穿着窄身细腰的长裙,偶尔会像只小猫般蹭一蹭他,满目艳羡地看着夏涟漪问他道:“夏涟漪很漂亮对不对?”
他却总是似是而非的回问她一句,“是吗?”
不说对,也不说不对,暧昧着这个问题,将答案压了下来。
林微微从张良递送到面前的青釉瓷碟中捻起一块芙蓉松花糕,似是没有什么胃口,顿了顿又放了下去。
张良问她:“不饿?”
林微微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戚林城。
苏洛河一凛,朝着京都的方向跨出一步。
孟柯睨了他一眼,一把揪住他的后襟将他往反方向拽去。
苏洛河拔剑欲砍,却听孟柯冷冷道:“夫人要你回去,不是庄主。你可以选择逃,但记得将我狠狠打昏在地。”
听着“夫人”二子,苏洛河面上一僵,叫道:“不会吧。”
孟柯顿住脚步,松了他的后襟问:“要不要打晕我?……哦,记得下手狠一点,不然我不好交待。”
苏洛河耷拉着头道:“那……你还是将我拽回去吧。”
反正,回一趟无月庄应该也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
夜幕将至,在一处僻壤的小镇客栈停了下,张良安顿好住处车马,便点了一桌子菜将林微微叫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客栈所在的小镇鲜少往来之人,掌柜的见着他们一行人投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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