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高文深呼吸,没忘记打电话的目的:“我姐问你初三下午有时间吗,以前不是说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沈泽赶紧说有时间,地方他来定。
何高文想了想,本来想说,如果你那边有人了没必要出来吃这顿的,但还是忍住了,他心里多么舍不得沈泽啊。
何高文长这么大有记忆以来就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他的父母离开,一次是他的奶奶去世,而这次他有点想哭,他从来不知道,喜欢的人还没离开自己也能悲伤呢,心脏难受得像被一张布满尖刺的网兜住,稍稍一想他那网就收紧了,于是血淋淋的,上面都是可怖的伤口。
他觉得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开始沈泽会令他这么难过的?
以前他一个人,生活再难过下去他都没有生出这么尖锐的难过劲,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健康的身体稳定的工作安稳的生活升职在望的前程……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悲伤?
或许我真不适合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他立在一个漆黑空洞的窗户前想,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在地面的璀璨星空热热闹闹。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沈泽在排练歌曲,他到了他叔家,也就是他儿时居住的地方时,沈泽已经准备上台了。他不情愿与他婶婶坐在一起看电视,于是肉疼地开了4g看沈泽出现的地方台春晚。
年三十这天的晚上,沈泽上台前给他发了消息,祝他新年快乐,说新的一年也请他继续陪伴,还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何高文也没问他去哪里过年,只知道他参加某地方台的春晚,他切到那个台,看见他和曾柔在深情地情歌对唱,那么缠绵的歌词,那样一对璧人,站在一起手牵手地对望,和别人说他们眼睛里没有爱意都没人相信,连何高文都差点信了那两位是一对的,如果不是知道沈泽喜欢男人的话。
在这个晚上何高文没有开微博,不知道另一对cp的热度超过了沈曾夫妇。这一个晚上,沈泽在热汗淋漓的床上运动后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匿名贴吧,他只敲了两行字,他太累了,他说:“虽然知道现在所作所为是错的,伤害了w,可是我停不下来了。在漩涡的中心,受到了最强烈的蛊惑……”
实际上何高文初一就可以回去,但是他不想马上见沈泽,尽管他的心叫嚣着想见,可是他还是以惯有的惊人的自制力维持了摇摇欲坠的体面。
他奶奶以前出国前经常说,要做个体面的人,不要去索取,不要依靠别人给予你安稳团圆的生活,要自己去创造。
他飞去了分公司所在的k城,在高空之上看着底下的灯火组成一张妖冶朦胧的纱网,然后坚决地别开脑袋,拉了拉毯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在某处的沈泽会不会与他进行一场心有灵犀的沉默或者发愁,对于目前的关系该怎么进行下去一筹莫展。
因为何高文找不到问题在哪里。这不是什么习题,有公式可套,有范例可参考,或者还有一位悉心教导的老师,他束手无策地在心里愁眉苦脸,脸上是不动声色的淡然。
他惯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从小到大没人可以分担分享,干脆锁起来好了。
何高文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打的到了分公司楼下。那是一座很气派现代化的建筑,也许也借了崭新的缘故,所以它看过去比总公司还要霸气,何高文看着门口的保安在值班室,就绕着大门走一圈,搞得保安放下泡面冲出来,一脸提防的神色。
何高文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吃面。
他突然心情大好,在一片落日溶金的风景里去了订好的酒店,初三回去。
初三一早的飞机,整个城市还在沉睡,但节日的氛围依然浓烈,他回家利落地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干净,提着礼物要去林子君家拜年,给她父母送一些礼品,年年如此。
出来的时候,林子君问,你家那大明星下午不会放鸽子吧?
“怎么会。”
“你都没看新闻啊?”
何高文摇头,他这几天马不停蹄地飞来飞去,偶尔回一下沈泽的消息,偶尔给公司领导拜一下年,再给手下发发红包,真没空看。
“沈聂又是什么鬼,你家那位可真是百搭。”林子君和他并肩走着,嘴里嘀咕,“为什么就不能是聂沈啊?”
“聂文华?”
“对啊,他们不是一起演电视剧吗,前两天聂文华微博发出一组他们互动的照片,哎哟拍摄的人存了怀心思,照片暧昧得不得了。”
何高文耸耸肩,无所谓道:“都是炒作,不要信。”
“嗯,没这回事最好。”
沈泽打电话来说快到了,让他们在包间里等等。
何高文因为工作的缘故,也去过不少高档场所,见识过不少别致高雅的布置,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一盏灯一个盆摘都在告诉他,他从前去的地方与这里没法比的。
林子君有点不自在,凑近何高文问:“我这糙汉子会不会出丑呀?”
何高文瞥一眼她耳朵的扇形大流苏耳坠,叹气道:“我的姐,你美丽优雅出得了厅堂,绝不会的。”
林子君闻言,一挺胸脯,在前头感觉良好地走着。
有侍者领他们到了一间包间,落座没多久,沈泽带着一阵风进来了。
这么久没见,何高文觉得沈泽变了一些,眼神更锋利了。
沈泽摘下墨镜,脱了皮衣外套,朝何高文走去,摸了摸他的头说憔悴了。
何高文笑笑,拍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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