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藉口,我从几个月前就戒掉这个坏习惯了。我只是不想就这样离开,能拖一秒是一秒。
「少爷,给您放进去了呢。」丁说。「那我父母的相框呢。」我又问。「也给您收了。」丁真是该死的细心。我腹诽。「那我的熊呢?」我还不肯死心。「熊?哪只熊?」丁皱眉,「我扔在床下的那只——我每天都要跟它一起祷告,不然睡不着。」这当然完全是个谎话。丁眉头更皱了,「您何时有这种习惯了?」我辩道:「一直都有,只是没给你知道,我要回去拿——」丁耐着心说:「我一会给您寄去。」我喊着:「寄要多少天啊?我不管我要回去拿——」丁脸色沉了。
「少爷,您不会想在那麽多人面前被打屁股吧?」他威胁。丁那麽精,何尝不知我说了那麽多都只是藉口。
「我不管!你带我回去——现在——」我仗着他不会在那麽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可我错估了,丁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他照着我屁股狠狠扇了一巴掌,凶凶的瞪着我。我眼眶立马红了,眼泪齐刷刷的流了下来。
他蹲了下来,望着我,满脸的无奈,「少爷,您都上中学了,怎麽还那麽爱哭。」
我流着泪,「很……很痛……」
「我才使三成力呢。」他掏出手帕帮我擦脸,「哭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没说话,眼泪还是流个不停。我真不想离开他。
他揉了揉我的屁股,「不准哭了,少爷,男孩子只有在真正痛时才流眼泪。」
「真正的痛?」我不解的看着他。
「只有尝到了才能明白。」他拍了拍我的头,「少爷,您乖点,听话做个好孩子,好好学习。好吗?我们等着您回来。」
我含着眼泪,咬牙,点了点头。
上了火车,汽笛鸣了,我坐在位置上,眼光隔着玻璃落在丁的身上,丁的脸什麽情绪也没有,我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舍不得,他就是在那盯着我搭的这班车,眼神漆黑深幽,你认为他目光是向着你的,可是却又抓不住摸不透他,他太深不可测了,他的心思我永远也不懂。
我一直盯着,火车越开越快,我已经望不见他。
第6章
我在伊顿公学的住宿生活正式展开了。
在这所历史悠久的学校里,规矩制度都是相当严谨的,体罚在这里更是屡见不鲜,来到这里第一天就亲眼见到几个学长因为睡晚没参加典礼挨宿舍长的揍,每人五记藤条,狠狠的抽在他们噘着的光屁股上,学长们弯着腰绷着腿咬着牙的疼痛表情,让新生们既害怕又印象深刻,很快的大家就会明白到,做为伊顿人,想保有一个光洁的屁股根本是不可能,在这里师长揍,宿舍长揍,甚至连学长们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揍你,我在走廊上就曾见过一个级长用巴掌狠揍没有礼貌的新生,直到他屁股整个红彤彤的才罢休。
在伊顿,每个学生都有专属导师,负责督促你的学习并且留意情绪,以及和家长沟通连系,我的导师是杰若米先生,他是教音乐的老师,是个温柔的人,对学生相当有耐性。
这里的学生大多家世显赫,并且以做为伊顿人为荣,伊顿强调学生的独力性与自主性,课程和课外活动都很多元,每个学生在这里都会有发展空见,是说假使你完全没有任何潜能,也不可能踏得进伊顿的大门。
即使这里聚集了那麽多优越感过盛的孩子,我还是找到了朋友。
我和白白的初识,完全是因为他外表那张皮,我第一眼见了他目光就牢牢被黏住了,白白本名叫萧白,可在学校大家都叫他怀特,怀特?尼尔森,只有我会用别脚的中文发音唤他白白,他是尼尔森男爵的三公子,母亲是中国人,他是私生子,九岁才被带回男爵家。
白白是很好看的孩子,介于东西方之间的溷血脸孔,有着他母亲的典雅和他父亲的深邃,和丁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以及略为纤细的骨架,我想我对东方脸孔的特别注意,完全源自于我对丁的依恋,我总是在不自觉中追随了丁的身影。
白白的外表是柔弱乖巧的,可那完全是个假象,第一次见面我就彻底的被骗倒又彻底的清醒过来。
伊顿的每一个课程都会分班,为所有学生划分等级,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升级或降级,所以很多时候你会和不一样的同学上课,我的数学是拔尖的,被分到一班。开学的第一堂数学课,白白一进教室就选了我旁边的位置坐,我暗自窃喜着,他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他了。
我盯着他,发现他姿势怪怪的,他坐下来时微微撅着屁股,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将臀部贴上椅子,这代表着什麽我太清楚了!认识丁后我就无数次尝到屁股挨不上凳子的滋味,看来这可怜的孩子也是这样,不过看起来这麽漂亮这麽乖巧的孩子,就不知道是犯了什麽样的错因而挨打。
他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瞧,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瞪人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他看我全然没有收敛的意思,火大了,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再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看起来多漂亮多白净的孩子啊,讲话却那样不留情面,跟无赖似的,我一下子就对他改观了。
「看一下也不行,小姑娘似的,还害羞呢。」我不服输的顶了一句,殊不知这一句就这样触了他的逆鳞,后来我才知道,白白对于自己女孩子气的外表很自卑,所以别人一踩他的痛处他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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