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这里一切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三婶的手艺有没有变。余穆仔细的看着周遭景、物,脑海中被搁置良久的回忆慢慢的苏醒过来。
铁匠铺里一个矮小精悍约三十来岁的人,站在一条凳子上呼哧呼哧的砸着一堆铁块。四个老头好奇的盯着炉火和风箱,偶尔间还彼此探讨,争论。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声,砸着铁块的小人,转过身。手上的大锤直接径直扔来,整个人啪啪的两声直接四爪并用的抱在了余穆身上。大声的叫喊着死老娘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你个短腿的,瞎喊什么呢!”只见一个头上插满金簪银饰的妇人,半掀开帘子朝外面瞄了一眼。突然间看到一群老者和抱着自个当家的余穆。兴冲冲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喊道“余弟今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足底生风的从厨房的灶台拿出正热的米酒,“外面寒风露重的喝杯热酒,暖暖。”
“余穆,你这狗娘养的,我还以为你抢了那什么煦寒珠准备杀进京城,披袍称帝呢。怎么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刑三岁,极为不满的蒙拍了几下余穆微驼的背部。
江湖传来各种消息余穆闯了墨规池,抢了煦寒珠,引得各方豪杰追杀,还传闻,余穆谋害前太子太傅余行远已经被朝廷通缉。近些个日子,各路打铁的突然增多,花府大摆寿宴还抓了一个余穆的同党。刑三岁每天都活的如同热锅里翻搅的蚂蚁,想要帮忙却又没有半点头绪。最近江湖消息全都指向扬州。前些日子预备关了铺子几天,去扬州找找打探打探实情。正好今天白天交托完了别人的差事,拾掇拾掇,明天一早便出发。
刑三岁,原名邢三月,因为是三月出生,后来因为身高一直是少儿模样不见增长,村子里的人就给他弄了个绰号叫刑三岁。他爹也觉着这名字很妥帖,也就默认了。余穆和刑三岁说来缘分使然,有一次余穆陪同家师去阳城拜访故人,在这小镇附近休整,前去打水的余穆看到一群孩童将刑三岁逼到了泥沼后惊慌跑走,弃置不顾。余穆急急忙忙伸手去拉刑三岁,救人未达成竟将自己也深陷泥沼不能脱身。辛亏师父即使赶到,否则他们两个倒是全了同生共死的说法。被师父凌空翻飞的本事给震惊到的邢三岁,磕头,下跪期望能学的这一番“飞天遁地”般的本事。事后家师被刑三岁拜师的诚意,弄的不堪其扰,教了几招防身所用的招式打发掉并没有承认这个徒弟。倒是多年后遇见余穆的刑三岁,热情的唤自己师弟。余穆和刑三岁累而计之也不过三面之缘,这次也是不得已而来。一路的万夫所指,横眉冷对,世态炎凉。风知儒、花无尘、玉清……这朝夕而处的情单义薄,师兄和智光大师的片面缘分尽是死生之机。突然间自己过去近二十年的江湖闯荡,人情世故都风翻书,粗粗掠过。最常在的不过是朗月清风下一壶酒,孤独以慰。
“三嫂,劳烦你给我们弄只烧鸡”
“怎么,你三嫂我的手艺不错吧”
“至今难忘”余穆真心的道着
“嘿嘿,我这婆娘没半点本事,可这手艺当真不输”刑三岁想着自己还能有几分入得余穆心念的,心下更是几分高兴不由说道“没什么事,就先在师哥这里待着,我让你嫂子天天弄给你吃!”
如同大海上飘摇过久的船,这久违的停泊让余穆感觉米酒的热度更加灼烈,全身上下都灌注了温度。
墨执,听到烧鸡时整个人都变坐不住了,话也变得多了。“我看到那个夫人头上金簪银饰的甚是有意思”
余穆不由说道,“三嫂的名字叫金银花”
“咦,这不是一味药材的名字吗”
刑三岁自夸的说道“就是它”
“春分时现,花开之时白色素雅,日营月染转而为黄,藤蔓缠生,风干晒制,可清热解毒,消暑止咳。”墨礼接着墨信的话说道“金银花因其一蒂二花,两条花蕊常成双而开,相互依偎,状若比翼双飞,鸳鸯对舞,故又有鸳鸯藤之称。夫人此名……”
未待墨礼说完,金银花端着一大只烧鸡从屋外走进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刚好给这个短腿的准备着上路用的干粮,热了下大伙现在就可以放开了吃”
“师兄要出远门?”余穆疑惑的问道,思及师兄常年守着一个铁匠铺一般都是送货上门,上门取物,不由得几分奇怪。
刑三岁不由的大着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男人的事,瞎参合什么”。
金银花为自己说漏嘴,补救的说道“没什么事,也没什么事。”
“师弟耽误了”余穆心下有愧的说道
“说什么了,亲师弟说什么见外的话。我不过是听说扬州城最近几天很是热闹,想过去看看有什么要打铁的,招揽个活干。”刑三岁别扭的说出后,端着杯子把酒猛地一口喝完。
师兄知足常乐,勤勉良善向来远近有名,根本就不缺生意。余穆心下哽咽难语,成名弱冠,肆意飞扬、狂妄不羁不亚于诡公子花无尘。锦衣名剑,美人倾慕,朝堂江湖,游刃有余。天下双剑当真是风光无限,而今愧见恩师,朝野追杀,还劳得……。余穆拎着酒壶,拼命的往自己嘴里倒着。
“别喝得这么急,有的是”金银花担忧的劝阻道
“别管他,让他喝,他心里憋的慌,让他喝”刑三岁揣着一肚子酒味,冲自己老婆子大喊道。
墨执闻闻酒杯,也想尝一口试试,瞄了眼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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