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手边的啤酒瓶往父亲後脑勺上重重一砸,瓶子碎裂开来,玻璃渣飞溅。他以为自己杀了人,鞋都没来得及穿,撒丫子跑出家门,直到他累了,再也跑不动了,才瘫倒在完全不认识的街道上。顾不上路人那些奇怪的注视,抹了把脸,居然是湿的。
他赤著脚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又或者说是什麽都没有:警察会来抓他去坐牢吗?爸爸的“冤魂”晚上会不会来找他索命……盖天义不敢回去,像大多数流浪汉那样,晚上找公园或是无人的小巷睡一夜,有时候为了地盘还会被打,他也只能挨著。肚子饿了,就去小饭馆里找别人吃剩下的菜。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吃过。
老妈早就跟别人跑了,剩下那个所谓的亲人又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其实盖天义并不责怪母亲的不负责任,要换成他是女人,有这种丈夫,肯定也受不了。
还好,没过多长时间,他就遇上了自己生命中的天神。
田柏生是在自家开的饭店里捡到了盖天义,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做连锁餐馆,那天接到电话,说是有个小流氓在店里闹事。於是,本身就因为个不识相的小白脸而弄得心情糟糕的田柏生,就打算拿这个小流氓开刀,出出气儿。
结果一看到盖天义的时候,他还惊了一下。
这孩子真漂亮。
哪怕他衣冠不整面容邋遢,也还是漂亮。
田柏生被刚才那个小白脸弄没了的兴致,现在好像又回来了点儿,他摸摸盖天义脏兮兮的脑袋,和颜悦色地问:“你叫什麽名字啊,多大岁数了?”
盖天义满面警戒地看著人的模样就像只小老鼠:“我叫盖天义,今年十二了。我刚才没偷你们的东西,那是别人吃剩的,怎麽还不许我吃了?”
“当然不许。”田柏生严肃道。
盖天义往後缩了缩,愈发让人觉著可怜可爱,尤其是像田柏生这样的色中饿鬼衣冠qín_shòu。
“你要吃就得吃最好的,记住了没?”
盖天义似懂非懂地点头。
之後,盖天义当真就吃了一顿从出生以来最好的饭菜。
小孩子跟动物其实差不多,谁对他好,谁给他好吃的,谁就是顶顶好的人。盖天义也是这样,田柏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拔高了,并且在不久之後渐渐提升到第一位,这位置,直到他死的那天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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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天义成了田柏生的小尾巴,他走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田柏生也乐意被跟著,并且很享受盖天义看著自己时那种崇拜的、至高无上的眼神。这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有一天,田柏生忽然好奇了:“你为什麽离家出走?”
盖天义垂下眼睑,这表情令他的脸看上去更加生动:“因为我爸想干我。”
田柏生在听到这句话之後就硬了。
他把盖天义压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因为怕这孩子挣扎,所以简直温柔得像水一样,用最轻的吻和最体贴的爱抚让盖天义融化在他怀中,时不时还在他耳边呢喃:“不用怕,你什麽都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
两人交合的时候,盖天义哭得很大声,田柏生急忙把手指塞进他嘴里,他仍是哭。一边用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身上的男人。
盖天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哭,但是他真的很高兴。
田柏生在他眼中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优雅、温柔,风度翩翩。但盖天义不了解,这世界上的人渣分很多种,有的是表面上渣,还有的,就是从心到肠子都像被墨水浸过了似的,黑得通透。
而田柏生无疑是第二类。
随著年龄增长,盖天义的个头开始拔高,甚至超过了田柏生。身板也精壮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四肢修长,五官英挺俊俏,完全看不出年少时的纤弱秀气。他本人对这一变化很欣喜,可田柏生却不满意了。
他原本就是个玩儿过了就算的人,对盖天义的兴趣持续了这麽多年,也算个奇迹。到现在,吃了那麽久,总该是时候厌倦。
之後的某天,盖天义就在田柏生家里发现,他跟另一个男孩儿滚在一起,一个长相秀美、身体白皙的男孩儿。
他把那下贱的婊子打了个半死。最後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田柏生终於拉住了他。
“为什麽?”最後,他红著眼睛这样问田柏生。
“腻了。”田柏生抽了根烟,表情找不到半分愧疚。
盖天义转身离开。田柏生连头都没抬,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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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天义开始吸毒,起头的时候只是想找个渠道发泄,同时麻痹自己,顺便看看田柏生会不会心疼,但结果显然让他失望透顶。後来,盖天义就真的上了瘾,为这个还欠下一大笔债,他回头去找田柏生,他却看著自己冷淡地问:“你是谁?”
戒毒那段时间简直痛苦得天昏地暗,盖天义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对田柏生的恨意。他怎麽能不恨?又怎麽能不爱?
恢复之後,盖天义锻炼好身体,接著去做了牛郎,他很惊讶,自己原来还是可以陪女人睡觉的。她们就喜欢自己这副硬朗结实的身躯,还有胯下那根坚挺持久的东西。
跟他同租一屋的人名字叫范晓阳,也是个没妈的,不过别人是一出生就没了,他的妈却是跟人跑了。关於自己的过去,盖天义从没跟范晓阳提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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