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收敛起心神,有些敷衍地笑道,“没什么,先吃饭吧。”
待店小儿退下后,桌上的人都十分默契地停止了聊天,随随便便吃了些早点下肚,凤重娅便让文霄去结账走人了。
上马车前,夜尘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从刚才道现在都没看到昨日那人,便忍不住提醒道,“郡主,我们是不是落下了一人?”
这倒不是夜尘好心,而是他担心凤重娅如果少了玩物,届时一路下来,指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凤重娅利落地翻身上马,一身红衣的她,在晨曦照耀下,显得格外地耀眼,转头看着夜尘难得地笑道,“你是问韵舞吗?他身子今日也不大舒服,我就让他先上马车等着了。”
“马车?”
“恩,你们的。”
夜尘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轻笑一声道,“好,动身吧。”
*
从动身开始,马车内便是一片寂静。
锦言从上车后,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垂着眼帘,好似入睡了一般。夜尘懒懒地靠着车壁,神情似笑非笑地打量起车内的另一人。
只是这一打量之下,让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之人和昨日马后人联想在一起。若单论容貌,他的美艳,更是在锦言身上。他的面容j-i,ng致,他的嘴唇不似锦言那般是淡淡地粉色而是红艳欲滴,密而微翘的长睫覆盖在他微阖的眼眸上,投下了两道y-in影。他胸前的衣衫微微敞开,隐隐可见漂亮的锁骨,以及布满了痕迹的雪白肌肤,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慵懒,有些妩媚。
这…就是男宠。
夜尘的打量还在继续,韵舞却倏地睁开眼,直直望向他,眼神一如昨日那般漠然,目空一切。
夜尘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微微敛眸,心道美则美矣,只可惜皮相的美丽又怎比得气韵上的瑰丽,这也正是他和锦言不同之处。
“大人,可是在疑惑?”
干净清透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马车内的寂静。
夜尘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说话,愣了一下,道,“没有疑惑。”
韵舞柳眉一蹙,神色黯淡道,“大人,是否觉得韵舞很低贱?”
夜尘扬眉,来了些兴趣,这个唤作韵舞的男宠看来也不似外表那般冷漠傲然,如此正好一路上能有个说话聊天的人倒也不错。
思及此,夜尘略一沉吟,冲他笑道,“韵舞公子,芸芸众生,没有谁低谁一等。兴许你是活的不易,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横竖看你自己如何去看罢了。若是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旁人怎说怎看,你又在意作甚。”
韵舞低下头,沉默不语,好似在思考夜尘所说,过了半响才见他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是韵舞太过世俗了。”
夜尘微微一笑,道,“你唤作韵舞?倒是个好名字。”
角落处,一直闭眼养神的人,猛地抬眼淡淡地瞥了夜尘一眼,漂亮的薄唇试图张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见锦言睁开眼,旁边的韵舞立即开了口,“公子,你醒了。”虽然他依旧是那副漠然的神情,但是语气却掩不住地流露出高兴。
连凤重娅和文霄都误以为锦言是女子,但韵舞开口唤的却是公子,这是巧合?还是?再加上这种态度上的明显反差,让夜尘原本漆黑的眼眸愈加地幽深,仿若不见底,面上却随意地一笑,接着不惊不诧地问道,“锦言,你们可是认识?”
见此,锦言也深知瞒不下去了,便无奈一笑,语气十分缓慢地说道,“你怀疑也是应该的,我与他的确认识,准确说我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昨日我是觉得马后人甚可怜,便上前瞧了瞧,却没想到会是他。原本我懒得理他便装作不认识,却不想昨夜他竟跑来找了我,今日又同坐一辆马车…阿尘,这可不能怨我了…我有乖乖听你的安排…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
这番话他说得缓慢,倒也不咳不喘了,只是念到阿尘二字时,他顿时又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
阿尘……
熟悉的称呼,陌生的人。
一瞬间,夜尘有些失神地望着锦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嘿嘿~。加油!
达成共识
言语甚少的锦言,又随意地说了几句后,便阖眼养神去了。夜尘想到他身子本就虚弱,方才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故也没再和他多说什么,而是和韵舞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中午时,马车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
夜白掀开车帘,道,“主,驿站到了。”
夜尘望了眼还在沉睡中的人,轻声道,“阿白,你去取些水和食物过来,我就不过去了。韵舞,你呢?”
“我肯定得下车。”话毕韵舞伸了个懒腰,将胸口的衣衫又微微拉开了一些,便神情漠然地走下马车。
经过半日的相处,夜尘觉得这个韵舞并不如外表那般简单,而他也并不担心韵舞此去会拆穿他和锦言,因为他在韵舞眼中竟然看到忠诚,对锦言的忠诚。每次只要有意无意扯到锦言,他的言语间总是显得十分恭敬。
然,与其说是忠诚,或许说是诚服来的更妥一些。
一瞬间,马车上又只剩下他和锦言。夜尘静静地望着锦言,鼻间又传来那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夜尘轻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锦言的认知仍是微乎其微。
他们之间就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如何都打不破,夜尘不能,锦言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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