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沈余舟接了,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有气无力,“我在回家路上。”
晨晔的声音很冷,“我要是想不明白呢?”
沈余舟疲惫地说:“什么?”
晨晔又重复一次:“我问你,逢场作戏怎么回事,我要是想不明白也不接受呢?”
沈余舟烦躁地扯松领口,“随便,你看着办!”
“你这个混蛋!沈余舟你是混蛋,你在欺负我。”
“随便你!”
血气方刚的年纪,好像伤人的话总是可以轻易,脱口而出。
“那我们完了!”晨晔说:“我跟你完了!”
沈余舟愣了愣,“随便你!”
空荡荡的大街,凄伶伶的三个字回荡了好久。
他们之间,第一次说分手是晨晔。所以那个时候沈余舟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先放手的居然会是他。
当时,他只知道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原来这样容易,晨晔就可以不要他,强拖着打颤的腿没走出几米远,扶着路灯灯柱佝偻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来。
一直到一辆车停在他身侧,门开了,有人下来,“余舟?”
来人身上跟他一样满身酒气,搀住他,“怎么了?余舟。”
胳膊被架到男人肩上的时候,沈余舟挣开男人的手,“我没事……小没良心的东西……”
但晨晔很显然比他想的“有良心”。
正如他最初所料,晨晔的原则确实可以为他拓宽,理由他更是心知肚明,这只小猫太在乎他。
这次“分手”后的第三天是周日,他的项目组几乎加了整个周末的班,中午忙完,沈余舟请大家吃饭,顺便下午唱k,他的公司其实小得比作坊大不了多少,适当合群地收买人心培养员工的归属感,这也是他的人精参谋教他的。
他们从公司出来,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有人从车上下来,沈余舟目光只晃了一眼就顿住了。
晨晔后挎着一个鼓囊囊的背包,眼神跟他对上,神色有些别扭地站在那。
他旁边有人叫他,“余舟,看什么呢?”
沈余舟没说话,只看着晨晔,嘴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于是这次聚餐和之后的活动,沈余舟都带上了他的“小学弟”。
午饭吃的是自助,沈余舟让晨晔等着,自己搬运了几大盘的菜和点心端过去给他放跟前,预算师对他们笑着说,“隔了几届额校友,感情还这么好,真难得。”
沈余舟说:“人和人就讲个投缘。”眼光朝晨晔瞥过去,“咱俩算不算投缘?”
这句话问得很没必要,但这一窝子人大家都笑语晏晏,晨晔在一边连话都插不上,沉默得像是有些尴尬,他总要搭桥把小东西拉到气氛里头来。
当然不排除还有些小私心,他想让晨晔看到他和他的一伙人拧成一股绳努力向上攀爬的一面,明白他的事业本身是积极向上的,那天晚上的场面实不得已,这种边角料,能忽视就忽视掉。
但晨晔说,“算吧。”接着,又成了个闷葫芦,别人问他话,他就答,比如几年级,学什么,哪人,虽然笑着,但一直惜字如金。
别人说话,他就静静听着,很乖的样子。
但他那种状态很奇怪,像是有些怀疑甚至戒备地,观察和审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而且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一直到晚上,沈余舟把晨晔带回家,对着他妈妈,晨晔脸上笑容才变成发自肺腑的那种。
沈余舟的母亲陆女士对晨晔那才是真投缘,自他们进门,就拉着晨晔问长问短,“怎么不周五过来,还可以多住两天。”
晨晔第一次来他们家是沈余舟毕业那年暑假,住了整整一个月,因此陆女士对他半点不生疏。
吵架闹分手那回事,他们谁都没脸跟长辈说,晨晔说:“作业昨晚才赶完,想着周一上午也没课,我就来了。”
陆女士笑呵呵地说:“我煮了点雪梨银耳汤,去给你盛过来。”
还记得晨晔爱吃甜。
沈余舟有时候诚实得有些欠揍,“他爱吃甜,就是不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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