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忆一惊险险地收了剑。席莲马上拉开了距离,“为什么不杀我?!从前是,现在也是!你到底想干什么,碧影你也已经拿了,仇你也报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莲……”
“不对哦,他没来纠缠你,是我要他来的。”曲风容依旧笑着,如沐春风般的笑。
深秋了,有点寒。风曲容,这个单薄的人就这样溶于深秋,用温情的笑引诱你步入寒潭,这份沾了蜜饯的蛊惑像一张蛛网将你束缚,而他在你自己的迷恋和贪婪中温柔地将你蚕食。真是温柔到致命的残忍。
风曲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浅笑着转身,披着月光,踏着月碎,静静地走向黑夜……青色的纱衣在身后席卷着优美的弧度,斑驳了月光,凄凉了月色。
“什么意思……”席莲裹在红色纱衣中,长长的衣摆轻柔地垂在地上,秋风拂过,像风中摇曳着的妖艳的残败的红莲……
“你只要活着就好……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断忆惨淡一笑与席莲擦肩而过。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断忆不忍去回首身后僵硬了的身影,他怕他真的无法克制了,他怕他真的会毁了他……而,他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他们之间隔着血海,不共戴天。他毁了天池门上下,双手染满了他师傅,师兄弟的血,而他,是天池门的得意弟子,那个毁掉他族人,让他恨了一辈子,不惜一切代价要毁掉的门派……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如果没有那一切是否……
陌烟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总觉的今天有点难安,似乎有什么忽略了。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墨旗军也已经撤下,搜查也已经松懈下来,鬼魅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这边也只要再等几天便可抽身……
不对。
似乎太过轻巧,堇墨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他要抓的人,要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虽然这次堇墨的搜查线布置的很紧密,但是还是有许多端倪,他不惜用了大量兵力和暗影在且幕等周边地区搜查,封锁,但惟独放松了国内的关卡,即便有过全城搜查但是现在想想还是有点草率,有些地方只要用钱或权就能唬弄过去的。这点,堇墨应该也很清楚。那么……
请君入瓮。
刻意将自己困在国内,然后在撒下渔网……
想着想着,陌烟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已经快一个月了,没必要还不收网。为什么?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不可能在我察觉之前不动手的……又是为了什么……羽烟已经完全被掌控……原重臣都已经构不成威胁……羽烟的暗部也已经被灭掉……还有什么……
唉……这盘意义不明的残局我还要下下去吗?
看来今夜是睡不着了。
陌烟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袍,抱起桌上的古琴就径直来到了“忘尘亭”。
风满楼的顶楼向外开了一个悬空的亭子,名叫“忘尘亭”。这是在席莲接手风满楼时建的。他特意将阁楼打通向外延伸栈道木栏,用了上好的古木做支架固定,再用珍贵的檀木开辟了一个小小的亭子。亭中搁置了圆桌和凳子,有时也会有一些茶点。亭角挂了一盏红色的莲灯,一盏在晚上永远亮着的花灯,永远有人为这盏灯,点烛、添烛、换壳、换絮……亭下是荡漾的江水,是百盏的河灯,是跳着风满楼灯火的倒影。在亭中能够眺望整个江面,揽尽整个望江的风华,但是却能阻隔身后风满楼以外的喧哗,一个难得安静的地方。
听百灵说,刚开始的一年席莲晚上一直在这里弹琴,而且一弹就一晚,漫无目的地弹,有时甚至是没有曲目和节奏,像丢了灵魂的人一样,双眼空洞地望着江面一夜一夜地弹。那个时候,落雪和苏夜还没来风满楼,只有她和蝶絮悄悄地,默默地在楼下听着 ,守着,一听就是一年,一守就是一年……百灵说当年她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那时席莲的样子就好像在弹完一曲后就从那里跳下去一样。……那时真的没有开玩笑的可能……
现在这里席莲不常来了,其他人更是,倒是他常来了。将琴一放便可开始了……果然是弹琴的好地方,四周一旦被空置,记忆好像潮水一样的涌来,一遍一遍的回忆,一点一点的被放大,那些即便被模糊的记忆也开始慢慢的清晰起来,像魔咒一样让你在这夜色的孤寂中沉沦,在江水的浩淼中沉浮,找不到出口,就像要窒息而亡。
席莲是一个够狠的人,明明想要忘却但是却要这种方式去忘却,再一次的去回忆,再一次的去痛彻心扉,再一次的去刻骨铭记,然后遍体鳞伤,无法喘息,最后疲惫于一切,冷漠于一切,不会再爱,不会再在意……“忘尘”“忘尘”在刻骨铭心后无心再爱忘却红尘吗……
一曲《霓裳》在指尖流转倾泻而出,带着三分柔情,三分淡漠,三分阑珊……
“陌烟公子琴间的《霓裳》怎会如此清冷,本是一曲旖旎缠绵之曲,可惜了。”
风曲容坐在风满楼的屋顶上笑得温柔,青色的身影却显得萧瑟和寒冷。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青纱铺着黑色的瓦楞,映着深深地剪影,在月光的映衬下那人的身线显得更加朦胧柔和,原本如玉的面容更像铺上了一层流转的水墨,恰似一切在清泉中淡淡的化了,与夜色融成了烟雨朦胧的淡雅山水。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错觉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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