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么总管大人,准不准许把已经捂热了的钱袋子拿出来,将那间房翻修一遍?”
一场赌局,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谢当真将二百两全部押上,一赔五的比率,除去赌场抽头,拿回八百多将近九百两。押他胜的人不多,不过苏掌柜那边的江海和东方管事两人心情显然非常好,洛大夫走时更是满面红光哼着小曲儿,全然没有见血时的虚弱。而苏掌柜和王四掌柜的喜意中,则有一点隐藏的懊悔。
九张银票一共八百五十两,连同三十几两现银一到手,王谢全部交到燕华手上,将燕华之前拿来装钱的小布袋子撑得鼓鼓囊囊。
摸摸实在是搁不下,燕华琢磨着再弄一只口袋,狡兔三窟,银钱也分作两处放更好。他捏着钱袋正琢磨,王谢就调侃:“赶紧放怀里捂热乎点,省得银子还没捂热就花完了。”
燕华反倒有些担心:“少爷,您以后还会不会……去赌?”赌桌如流水,赢钱易输钱也易,他在开场前把所有银子拿出来,甚至表示要当东西下注,是怕王谢信心不足,表示支持之意。如今王谢胜了,若是再像花天酒地那时一样……王谢安他心的方式非常简单,将人一把搂进怀里,贴着他耳朵说:“我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赌,那就是有人跟我拼医术——白赚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燕华耳根果然飞起一片薄红,点头应是。
听到王谢用下午两人刚说过的话打趣他,燕华侧过头笑笑:“虽然钱袋子还没有捂得很热,可是,准了。少爷要多少?一百两够不够?”
“太多太多,还是给我一半吧……唔,往里躺躺,我也上来了……你觉得我们这般这般……”王谢换好药,吹熄灯火,和燕华并排躺着,慢慢睡去。
黑暗中,一只手平平探出被子边缘,捏住了另一床被子的一点被面。
唇角微弯。
裴回晚上翻来覆去激动好久,才迷迷糊糊合上眼,又不敢睡太沉,一觉醒来觉得没听见平时的嘈杂声,也没闻到油烟味,张开眼看到朦胧的陌生床帐,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赶紧一个激灵坐起来。
顺手掀开床帐,拖着鞋子下地推窗看,暗叫万幸,天色刚刚有一点蒙蒙亮,起得还不算晚。
裴回匆匆穿好衣裳,收拾好被褥。昨天趁着王谢做晚饭的功夫,燕华领着他走了一遍宅子,将房屋布局大概讲了讲,他才发现燕华在家行动相当自如,直与常人无异,还会偶尔提醒他认路。
在微弱光线下,裴回寻到了厨房,将灶里闷着的火拨旺,添柴,烧水。
水还没热,门外脚步声响,王谢也是睡眼惺忪,进来招呼道:“这么早?睡得好么?”
“挺好的。”裴回连忙回答。
王谢端详了他两眼,指指自己眼眶,笑道:“还睡得挺好?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孩子长身体,回去再躺躺,不叫你不许起床。”
“不不不,我真的睡饱了。”
“真的?”
“嗯。”
“那就辛苦你了,我准备早饭。”
“重芳大哥,我能不能学做饭?”
“你?”
“我怎么好意思光吃不做。”
“行啊——哎,你不是觉得自己的活儿简单么,交给你个重的,行不行?”
“重芳大哥尽管说。”
“就是……”
“……什、什么?”
——裴回裴容翔,一名新晋大夫,在春城落脚后,其首要重大任务不是行医,也不是照顾别人,而是——修葺房屋。
第二十七章落荒而逃的裴回
清晨是养生练功时段,王谢刚刚离开没多久,裴回一边观察燕华动作体会招式,一边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看上几眼。
那里有一间破旧的屋子,但是他可以翻新,可以修葺,甚至推倒了重盖。
裴回昨晚以为,他得到的照顾,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好了。
然而现在他觉得,这个“绝无仅有”的限度,又蹭蹭涨到一个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
在同一屋檐下,他,会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这房间从修葺到粉刷,从挑选家具到安置布局,将全部由他做主。
裴回不呆,他清楚自己的斤两——无权、无势、没有钱,只一身医术,还远远比不上王谢,那王谢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这个问题只在心中一闪而逝,他不打算琢磨猜测,只要有人喜欢,对他好,那就够了,其余的不去想。
他会回报的。
裴回将目光收回到近处,燕华嘴角噙笑,慢悠悠打完拳,收了势便伸手,此时忽又出现的王谢便笑眯眯将手巾送上,这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感觉默契……唔——一声“容翔”响起的同时,有物件直奔面门,裴回闭眼一抓,也是块热乎乎的手巾。睁开眼愣愣望向王谢,王谢也正笑着看他,同时在燕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燕华也笑了:“容翔,吓着你了?赶紧擦擦汗,着凉就不好了。”
“喔……”
王谢之前一直忙来忙去,又要顾生计,又要顾燕华,谈不上为一文钱而折腰,却也是跑细了腿费了不少心力。如今口袋有银子,外面有名声,生计是不担心了,家里又多一个能干的裴回,他自然乐得做甩手掌柜。
先是问:“燕华,今天是不是有事情,没有的话,一起去医馆好不好?”
燕华想想,笑道:“有容翔在,把活儿都抢着做完了,燕华就跟少爷走罢。”随后,又从腰间摸出四把钥匙放桌子上:“容翔,这两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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